“需要多少。”
她平静的语气,就好像在问他外面是否下雨,温和到有些漫不经心。
少年挺直的脊骨好似有些弯了,在第一眼就很有好感的女孩子面前,在最在乎尊严的年岁,将自己当做商品一般议价,心口一瞬间喷涌而出的巨大羞耻感,叫人难堪。
可与此同时,他又无比清晰,这是自己的选择,那种矛盾的拉扯感,竟也叫他内心升起一股荒唐又诡异的惊喜。
少年不自在地捏紧裤边,挣扎许久,才犹豫开口:“50万,可以吗?”
对于连普通人家的生活线都没有达标的棠淅来说,50万已经很多很多。
阮羲和在见到少年的第一眼,就让044快速扫描了一份对方的资料。
酗酒家暴的爸,改嫁生子的妈,得了白血病的妹妹,以及被迫辍学养家的他。
八岁的妹妹确诊白血病那天,正在读高二的棠淅便辍了学,初中文凭,还是未成年,他能赚钱的途径实在不多。
现在禁用童工这一块查得严,工地搬砖都要登记身份证。
他只好不固定地做些零碎的活,比如卖花,发传单,给人当托,卖废品,偶尔运气好了,遇到黑心的工头,也能去工地上搬几天砖。
两个月前,刚一满18岁,他便连忙注册了外卖平台,当起了骑手,每天晚上外卖接单到凌晨两三点。
污泥一般的人生也总会遇到一些腌臜的人。
毕竟,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
废品站的老板几次提出,想跟他发生关系,可以按次付钱;包工头每次跟着他上厕所,没事了就拍他的屁股;五六十岁的富婆姐姐问他可不可以接受工具;岁数小的大小姐眼神里一半是对他皮囊的喜欢,一半高高在上看他如看狗。。。。。。
“进来吧。”
平缓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他有些局促地走进去,豪奢的总统套和他贫气的现状格格不入。
阮羲和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123456,我给你100万,尽快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明天早上八点过来。”
棠淅一愣,薄薄的银行卡灼的指腹生疼,他以为。。。。。。
阮羲和察觉到身后的男孩子没有动,顿住脚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回去?”
棠淅当即双颊染上绯色,慌乱出声:“没,没有,我想回!”
“嗯。”
她轻轻应了声,便回了卧室。
没多会,窸窣的脚步声响起,大门被轻轻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