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拿你们当过对手吗?畜生的两句临死诅咒,对我又有用吗?”
任也收剑,转身道:“爬吧,爬到大道桥,你就能活!”
说完,他入庙关门。
无尽的霜雪中,三鬼身躯蠕动地趴在地上,见夕阳即将垂落,心中却荡起了无边的恐惧。
他说自己不怕死,可既然不怕死,那怎么不去跳帝坟的花海呢?那怎么非要守桥堵古皇传人,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和他决生死呢?
狗屁不怕死。五鬼无所畏惧,也不被任何道德枷锁约束,所以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是快乐的。既是快乐,又怎会不留恋呢?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彻底打破了他引以为傲的尊严,以及引以为傲的无所畏惧。
他这一刻,才是彻底地败了,连做一个十恶不赦之徒的勇气与魄力,也荡然无存了。
他开始爬了,在血地中像条蛆一样,缓慢而又挣扎地迎向大道桥。
他不敢看周围,也不敢在心里估算时间,因为他怕内心升起绝望,升起崩溃的放弃。
不知不觉,入夜的月光铺满了整座西极山,绯红涌遍人间。
一股恐怖的威压,在无形间弥漫开来。
三鬼四肢尽废地趴在雪地之中,脸颊推着前方供起的积雪,肉身如捣罐中的蒜瓣一般,在威压下寸寸崩裂,寸寸血肉模糊……
鲜血染红了白茫茫的雪谷,肉身化作齑粉后融入地面。他最终只在西极山内,留下了一个人形印记。
不多时。
大道桥后,四鬼同时怔住。
中鬼呆愣愣地看向西极山内,双眼涌动出泪光:“阿弟……阿弟死了……!”
……
潮龙城,等风来客栈。
白条鸡前辈坐在客栈一楼的靠窗位置,只独自饮酒,且目光空洞,安静祥和地瞧着周遭的人来人往。
楼上,储道爷急匆匆地迈步前行。
寅虎瞧着他:“又去找旁边的老妇人吃烧鸡啊?”
“呵,你以为贫道与你一样吗,不爱鲜花,只爱深秋落叶?!”储道爷的口才是仅次于老刘的。
“落叶有落叶的好,岂是你等凡夫俗子可懂的?”寅虎口味独特,自然有些倨傲:“你到底去哪里?我正好也要出去透透气……。”
“前辈有差事给我,你自己去吧。”储道爷美滋滋地回了一句后,心里也在期待着人间老祖,究竟要吩咐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