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发生的一幕,顿时令任也有些惊愕与诧异。
他挑眉瞧着楚烬,声音不喜不悲道:“你为何突然散去气息?!这些时日,你不是一直在暗中寻我,且不择手段的逼我现身,嚷着要与我公平一战吗?!”
散去一身气息的楚烬,也骤然放弃了对意识空间内那张黄纸道符的感知。
他沉稳迈步,笑着赞赏道:“不愧是古皇传人,虽只是一位三品之人,却依旧拥有与四品公平一战的气魄!难怪古皇传承,在藏世无尽岁月,最终却选择了你啊。”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高帽,任也自然是不会分神理会的,他只是对楚烬的表现,内心生疑罢了。
他委曲求全,被一路溜到此地,甚至还被讹诈了将近五百万的星源,那不就是为了令自己现身吗?
他敢来,一定是有后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他为何却在此刻突然散掉气息,陡然间战意全无了呢?
昏暗的室内,楚烬目光坦然且柔和的瞧着任也,轻声道:“你我早晚都会有一场燃烬生命的死战,但却不应该是在这里,也不该是此刻。”
任也皱眉瞧着他,轻声问道:“为何?”
“因为在这里,在此刻,你我都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孰胜孰败,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楚烬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无奈,摇头叹息道:“踏上修道一途,便要不知岁月,不知疲倦的游历在万千秘境之中,无数次的命悬一线,无数次的荣耀加身,可到头来……却只能是他人的一枚棋子……在这样的命运下,你甘心吗?!”
任也略微一怔,轻道:“或许你是棋子,但我不是。”
“不在九黎这片土地上,你确实不是棋子;可只要是来了,任你天资如何绝伦,那也逃不过被人利用,被人摆弄的命运。”楚烬瞧着他,一字一顿道:“一位六品阎君,护不住你;暗中有所图谋的厉鬼宗,也护不住你。”
“这里的人,若无外敌,自己人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剐,与他人分食其血肉。可若有了外敌,他们又会团结凝聚,一致对外。”
“你对抗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仙澜宗,而是一群嗜血的古宗古族。”
“今日,你我若有一战,你定然是走不出西凉城的。”
楚烬叹息一声,目光坦然的瞧着任也,一字一顿道:“你乃人杰,真的不应该陨落在此,也不应该成为一枚棋子。”
话到这里,任也已经听懂了,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今日的这场交易,看似只有楚烬一人入局,但一众古宗古族早都在阴暗的角落中谋划好了一切,只等任也出现,便可轻而易举的摘下它这枚棋盘上的棋子。
只不过,下这盘棋的人,定然是楚烬背后的仙澜宗,而他身为仙澜宗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为何却要在临门一脚时,突然将棋盘打乱呢?
是他的一身傲骨,接受不了这种不公平的生死一战;还是他心中有气,真的不想当做一枚诱饵似的棋子呢?
任也突然感觉眼前这位白衣胜雪的楚烬,打破了自己心中对他的固有印象。
他真的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也没有那种处处算计的阴险感,反而透着一股君子的坦荡,以及一股无奈的孤独感。
“刷!”
不知不觉间,小坏王竟也散去了一身战意。
他虽然听出了楚烬言语中的无奈感,却不知对方的处境是怎样的,所以只直白的回应道:“既已知晓,自己乃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那为何不乖乖听话?反而非要做一枚乱棋之子?!你就不怕那群嗜血的人……一怒之下,将你也分而食之?”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