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三司,不过是三个衙门的统称。它们分别是度支司、盐铁转运司、户部司。其中,度支司统筹全国财政收支,其核心任务包括军费调配、官员俸禄发放及漕粮运输。
赵卓不仅是三司副使,还兼任度支司的主官。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张义才主动出手帮助对方免遭一难。
翌日,赵卓来到值房,先是批阅了几份下面报上来的公文,看时辰差不多了,才让小厮将度支司负责军费调配的判官叫来,只说自己有要事吩咐。
一会儿功夫,判官周宇步入值房。
“下官周宇,见过使君!”周宇拱手行礼。
赵卓面带微笑的指着一旁的椅子:“子珊来了,坐,坐下说话。”
周宇称了声谢,才小心翼翼的来到椅子旁坐下。
赵卓又挥退了旁人,只等房门重新合上,这才轻声说道:“子珊,过几天就是各营将军来领军饷的日子了,所需银钱可准备好了?”
周宇一听这事,连忙欠身回答:“回使君的话,账目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已经于昨日送到银库那边。据送过来的消息称,银库那边已经着人称重了。下官想等发饷当天,亲自过去到场监督,以确保军饷发放万无一失。”
“嗯!子珊办事一向谨慎,本官还是放心的。不过……。”
赵卓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才无奈的说道:“不过,现在又有了些变化。”
周宇听到有变化,也不免紧张起来。
自己没黑没白的和一众同僚忙活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把账目理清,银钱也已经在称重了。这要是有大的变化,恐怕又要连续忙上好几天。如果只是加班加点也就罢了,怕就怕中间出现错漏,导致账目和银钱对不上,那样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
“使君,不知是怎样的变化?”周宇急忙问道。
赵卓眉头紧锁,张了张嘴却不出声,分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宇见此,心里就更加紧张了。
看这个架势,搞不好账目要彻底推翻啊!
直过了半晌,在周宇想要再次追问时,赵卓终于长叹一声:“哎!昨晚本官被相公叫到府里,说是要调用一批银库里的银钱。”
周宇见对方这副样子,就知道所调运的银钱怕不是一个小数,很有可能还要挪用一部分军饷。
于是,他试探问道:“下官冒昧,不知相公要调用多少?这些银钱的用途是……?”
赵卓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等吊足了对方的胃口,才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而后又向周宇招了招手,示意凑近一些。
周宇忙起身来到桌案前,欠着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
只听赵卓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来人说,相公要调用三十万贯……。”
“啊!”
周宇乍一听这个数字,不等对方说完,就发出一声惊呼。
随后就急忙说道:“使君,万万不可啊!”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什么,下意识看了眼房门,这才低声说道:“使君,这几年的国库收支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自先帝驾崩以来,就始终入不敷出。而且,到了今年更加严重。每月为了筹集官俸军饷,度支司上下是用足了心思,闪展腾挪才勉强维持。下官说这些不是想在使君面前邀功,只是想提醒使君,这三十万贯要较几年前,可能算不得什么,实则已经占了国库存银的绝大部分。况且,过几天就是下发军饷的日子了,这要是到时拿不出钱给那些将军,怕是会引发不测啊。”
赵卓听了对方的话,心里也是一阵苦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