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接下来的整整一个小时里,布莱顿这条寻常小巷的一角,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四个穿着时尚、身材高大的年轻白人男子,姿态各异地瘫倒在地,眼神呆滞或惊恐,身体时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地上。而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搀扶,甚至没有叫救护车。
大家的逻辑惊人地一致:“那是古老东方的神秘诅咒!那个会巫术的女孩亲口说了,一个小时就好!反正现在是大夏天,躺在地上一个小时又冻不死、热不坏(顶多有点硌),那就……让他们躺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被诅咒传染了怎么办?”
于是,在众人心照不宣的“守望”下,这四个倒霉蛋,充分体验了人生中最为漫长、无助、羞耻且充满诡异幻想的一个小时。
直到夕阳几乎完全沉入海平面,远处教堂的钟声隐约传来,他们身上那种深入骨髓的酸麻无力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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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手指能动了,接着是手臂,然后是躯干……四人挣扎着,用尽恢复的一丝力气,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涣散,浑身脏污,活像刚从某个恐怖片场逃出来的群众演员。
他们甚至不敢多看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一眼,更不敢回想那黄色符纸和红光的细节,只是低着头,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尽管脚步依旧虚浮),互相拖拽着,逃离了这个让他们噩梦连连的地方。
至于报复?找麻烦?那个念头甚至没敢在他们惊魂未定的脑海里完整成形,就被更深沉的恐惧压了下去。有些“教训”,一次就够记一辈子了。而关于那个会“东方巫术”的甜美女孩的传说,恐怕也要在布莱顿的某个小圈子里,悄悄流传开来了。
离开了那条气氛诡异的小巷,四人并肩走在通往美食街的、逐渐被各色餐厅灯火点亮的街道上。海风带来了食物的香气,冲淡了方才的紧张,但另一种微妙的氛围却在三个少年之间流动。
艾伦、特里斯坦和越前龙雅,毕竟都是十七八岁、好奇心旺盛的年纪(龙雅甚至更小些),亲眼目睹了那超越常理认知的一幕——黄纸自燃、红光飞射、恶徒僵直倒地——此刻心里那股惊疑和探究欲,如同被猫爪挠过一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沉默地走了一段,艾伦率先按捺不住,他侧头看向身边一脸轻松、甚至哼着小调的妹妹,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异和小心翼翼:
“铃音,刚才……那些黄纸,还有光……你……真的会……那个……东方的巫术?”
“女巫”这个词在他舌尖转了一圈,还是没敢直接问出来,怕冒犯到她。
特里斯坦也凑近了一些,那双湛蓝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与惊叹:
“铃音妹妹,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技艺’。那是某种古老的东方秘法吗?”
他用了相对中性的词,但眼神里的探究几乎要溢出来。
越前龙雅虽未说话,但他放缓了脚步,目光落在柳铃音脸上,眉梢微挑,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巫女,还是道士?”
越前龙雅毕竟是日本人,尤其他还经常在世界各国流浪,世界各地的奇人异事可听了不少,还是知道一点用符箓的是什么特殊职业人员。
被三双写满问号的眼睛盯着,柳铃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才面对恶徒时那点故作神秘的姿态彻底收起,脸上恢复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灵动与狡黠。
“什么巫术、秘法、巫女呀,统统不是。”
她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就是些小把戏,或者说……高级一点的‘魔术’啦!”
“魔术?”
三人异口同声,显然不信。哪个魔术能让纸无火自燃,还能放出让人倒地不起的红光?
“真的!”柳铃音眨眨眼,开始“揭秘”,“你们看到的那种黄纸,是我特制的,上面用了一种特殊的……嗯,可以理解为化学涂料画了那些图案。那种涂料遇到空气摩擦——就是我甩出去那一下——就会快速氧化,产生低温燃烧的效果,看起来就像自燃了,其实温度不高,不会真的烧伤手。”
她顿了顿,看到三人将信将疑的表情,继续道:
“至于那红光嘛……是纸里掺了另一种遇到高温会激发出特定可见光的微量化学物质,燃烧的瞬间就迸发出来了,主要是为了视觉效果,吓唬人用的。真正起作用的,可不是光。”
“是什么?”艾伦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