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不可能搞成这样。
难道是秦国朝廷的人有了动她的心思?
众人各藏心思,藤蔓一样复杂。
但刘邦的说话技术真乃一流中的一流。他自知押送差事出了问题,如果他顶头上司死了,自然也就追不了责到刘邦身上。
李贤看不见,但他听出了这一点。
他握住剑鞘,侧过头,朝声音来的方向,“刘邦。你和他说,请让阿栀留在此地伤好再走。”
“你什么意思?”许栀果然扯住了他袖子。
张良眉间掠过一澜。
许栀盯着李贤,且不松手,“怎么,你想再走一次?”“像多年前那般?”
韩相府的大火又在李贤眼前燃起,惊起他一身冷汗。那是信任的背道而驰之后,再无弥合的可能。就在那条宫道之上,她遇见张良,他们同行了好长一条路,直到韩王宫的大殿。
他说,“外面之人若一直不走,任由赵高和昭蓉散布于你不利的言论,于大局不利……会稽郡任何地方若有我在,都是不可久留之地……”
樊哙不适应这种惜别不舍的场面,他觉得矫情。
“李大人怎么不听劝?外面人多,这儿避风头总比被万箭穿心强。”
许栀坐上了这一会儿,自从看到刘邦和张良在一起说话,她感觉自己身上什么病痛也没有了。
“依我之见,竹障并不是十全之地,我能进来,未必没有其他人,若放松警惕与坐在这里等死并无两样,不如另寻他路。”
“沈娘子,你们这样出去就是送死啊。”樊哙道。
“刘邦。你,和我们一起走。”李贤带着命令的声调。
他盯着许栀和李贤,喉结上下滚动,憋出两声断断续续的“这这……”,心里早已炸开了锅:你小子寻死别拉上我,我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呢!
“不愿?”李贤语气里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压迫感,尾音轻飘飘的,却像重锤般砸在刘邦心头。
刘邦面露难色,“这这……”他想说,你想死,别捎上我……
“不愿?”
他自然而然露出那种欺压人的官僚语调。
许栀掐了李贤胳膊,要他住口。她笑着,声音温柔又不失分寸,“若刘叔愿送我们一程,自然是好,若你与樊伯有难处,可留在此地为上。”
这话既给足了台阶,又隐隐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刘邦暗暗松了口气,心里不得不佩服许栀的巧舌如簧。
她这一番话,让刘邦再不能坐视。
许栀挽上李贤的胳膊,“我们走吧。”
可李贤却像钉在原地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