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竹其实也想大哭一场。
他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了,快被压垮了,为什么经历丧子之痛这种事情的人,会是他呢?
……
客人来了又走,人群静默,又好像熙熙攘攘。
犬竹苍介像喘口气,于是独自走到庭院里。
外面的空气好像也没比里面舒畅多少,一样透着压抑。
犬竹艰难呼吸了两口,胸口总算没有那么沉闷了。
这时候,他听见一个冷静,又带些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犬竹先生,节哀顺变。”
犬竹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庭院的小亭里面,坐着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很年轻,斯文干净,头发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
犬竹不认识他,他好像不是镇子上的人,但也只当对方是妻子那边不认识的朋友或者亲戚。
于是,犬竹朝对方点头回应:“谢谢。”
“丧子之痛,想必很难接受吧?”那斯文男人抿了抿有些轻薄的双唇,“孩子还那么小。急性坏死性肠炎……本不该发生的。”
急性出血性坏死性肠炎,这是水色离世的原因。
爆发性起病,水色短时间内就陷入了中毒性休克,肠管坏死、穿孔。
这种病是有致死性。
可明明就医的很快……
犬竹没有再回应对方什么,沉着脸没有说话。
“但要我说,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那男人又自顾自开口。
“你在说什么?”
犬竹又一次感到烦躁,甚至有些愤怒。他讲的话不合时宜,像是在戏弄人,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太过失礼。
让人怀疑这男人到底是不是诚心来悼念的宾客。
“说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这个世界上,神神鬼鬼的事情那么多,犬竹先生你都知道的。”男人笑一笑,“你不是接触过吗?你们家传的香道,不是参杂了民间的异术吗?据我所知,还挺了不起的。”
“你是什么人?”
犬竹开始警惕起来。
这男人说的没错,犬竹家家传的香道,确实不是寻常的香道流派。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某种民间屋传神道技艺的分支。
但这种事情,应该没有多少人清楚才对。
这男人到底什么来路?
“别紧张,我是带着善意来的。”男人还是笑,“你可以叫我亥时,或者叫我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