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兴趣”。
他垂下目光,瞥了脚边的丁侍尧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淡漠的讥诮。
“哦?有用?你倒是说说,你一个阉割了的废物,留你何用?难不成,是让你给本黜置使端茶递水,刷马桶,倒夜香不成?”
苏凌嗤笑一声道:“这些事,我行辕之中,自有下人去做,还轮不到你这等货色。”
丁侍尧见苏凌口风似乎有所松动,心中狂喜,急忙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道:“不不不!大人明鉴!老奴。。。。。。老奴知道很多秘密!很多。。。。。。很多朝廷秘辛!宫闱隐事!还有。。。。。。还有那些大人物们见不得光的勾当!”
“只要。。。。。。只要大人肯饶老奴一命,老奴愿意。。。。。。愿意将所知一切,和盘托出!绝无保留!只求。。。。。。只求换一条生路!”
苏凌听完,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
终于,他缓缓地将被丁侍尧抱住的腿抽了回来,动作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嫌弃般地,轻轻掸了掸被丁侍尧弄脏的袍角。
然后,他转身,重新坐回了那张太师椅上。
小宁总管立刻机灵地奉上一卮新沏的热茶。
苏凌接过茶卮,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浮沫,凑到唇边,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整个过程,不急不缓,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未存在过。
放下茶卮,苏凌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依旧跪伏在地、紧张得浑身发抖的丁侍尧,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你说你知晓秘密。。。。。。那好,本黜置使就给你最后一个开口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紧紧锁定丁侍尧。
“说——吧。把你认为有价值的、真正的、尤其是本黜置使还不知道的秘密和情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记住,本黜置使不想听废话,更不想听那些早已过时或者人尽皆知的陈年旧事。”
苏凌的声音陡然转冷道:“若你所言,皆是废话,或者企图再用虚言搪塞。。。。。。那就不用再说了,立刻——就去死。”
丁侍尧闻言,如蒙大赦,又如同被架在火上烤,浑身被冷汗浸透。
他拼命地磕头,忙不迭地应道:“是是是!老奴明白!老奴绝不敢再有半句虚言!老奴一定。。。。。。一定说出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只求大人开恩!开恩啊!”
他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大脑飞速运转,搜肠刮肚地回想着自己所知的一切,试图找出最能打动苏凌、换取性命的情报。
生死,就在他接下来的言辞之间。
“苏大人!老奴告密!老奴要告发!老奴知道。。。。。。知道暗影司里。。。。。。藏着一个级别极高的细作!他就是暗影司总司督司。。。。。。”
“段威,是么?”
不等丁侍尧说完,太师椅上的苏凌便懒洋洋地一摆手,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头。
他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一副意兴阑珊、甚至有些无聊的神情,仿佛听到了什么陈词滥调。
苏凌端起手边的茶卮,抿了一口,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平淡至极。
“暗影司总司督司段威,是安插在萧丞相身边的钉子,更是与孔鹤臣、丁士桢乃至异族勾连的内鬼。。。。。。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他抿放下茶卮,目光这才淡淡地扫过瞬间僵硬的丁侍尧,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这也算秘密?这还用得着你丁大公公来告密?你是不是觉得,本黜置使和这满院子的人,都是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