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没有立时应声。
昨晚在梅宅,庄和初送她回到她住的沉心堂后,说是还有些案头上的事要做,就去春和斋过夜了。比起虎狼环伺的裕王府,梅宅已是足够安全的地处,千钟也想要独自静下来好好捋一捋头绪,便没勉强留他。
不知他是昨夜没能歇息好,伤情当真有了反复,还是如他所说,刚刚梦到了什么,千钟总觉着这人今日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你的伤,到底要不要紧?”
千钟板下脸道,“你说老实话,要不然,今晚你就……我就睡到院门口去,离你要多远有多远。”
“伤情不要紧。”
庄和初很老实道,“是在医馆里用了些药,故意做给裕王看的,对明日的安排,有好处。”
千钟听得直皱眉头,“你可是应过我,往后做筹谋会把你自个儿的平安算在里头。”
“已算过了。”
那被她埋怨的老实人颇有些委屈地垂了垂眼,“怪只怪我身子不争气,已是大不如前,还自不量力。”
明知这人耍赖,可一想到他如此劳心费神甚至舍命地筹谋是为着应她所求,千钟也舍不得再说什么责怪的话。
何况,只看他今日这样子,不守在他旁边,她也根本不敢睡。
千钟唤人来简单收拾过,早早上了床,也不扰那似是又睡沉了的人,只一声不响地在他旁边睡下。
庄和初在一片黑暗中合着眼,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出她每一分动作。
静静待了良久,待到枕边的人已好一阵没有一丝动作,气息也渐渐平缓下来,庄和初缓缓蹭着被子将手一点点挨过去,轻轻,轻轻地贴靠上她顺在身侧的手。
一线相接,便小心翼翼地停住了。
就容他再卑劣这最后一次。
真的最后一次。
那浅浅一线的肌肤相亲处尚未融合二人的体温,千钟的手忽然收走了。
庄和初心头刚刚一空,就觉那收走的手与一整个人一并挨了过来,将他满满地搂住。
庄和初微惊,故作若无其事问:“怎么了?”
那搂住他的人尤嫌不够近似的,又向他怀中蹭了蹭,轻轻道:“我感觉到了。”
“嗯?”
“感觉到……你想梦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