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和初已背抵假山,退无可退,只得横架拂尘,硬接一击。
刀斩木柄,木柄遽然寸断!
庄和初就在这一招落下的间隙闪身而出,扬声厉喝:“留他活命!”
执弩的侍卫们手上皆是一顿。
裕王府的弩箭不比寻常,威力甚大,中于躯干便必死无疑,在如此昏黑之中,他们实在没有一箭射出恰中四肢的把握。
金百成一刀未中,毫不迟疑,回身又刺——
只刺到半途,就蓦地停了。
因为有一箭射出。
正中金百成咽喉。
弩箭透穿脖颈,力道仍未卸尽,直将人钉在他背后那片假山石上。
短刀当啷落地。
人一声未出,气息已绝。
众人震愕间寻着弩箭来处一望,又是一阵骇然。
那站在院门口手执弓弩的,正是裕王。
一箭落定,裕王在一片死寂间面无表情地向旁一递,一旁侍卫忙顶着一头冷汗接回那张前一刻还紧握在自己手中的弩。
院中一时间如被冰封一般,泱泱一片人,却静得只有风声。
“王爷容禀……”到底是庄和初哑声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死寂,欲上前禀报,甫一起脚,忽地呛出一口血,力气一卸,跪倒在地。
“此君!”
千钟忙奔过去挽扶他。
裕王也没急着要他说话,默然进院,踱步上前,凑近了看看自己这一箭的战果。
金百成喉已震碎,仍暴睁着双目,那一侧伤耳早已在拼死一战中迸开了伤口,血染透重重包裹的布带,顺颊而下,状貌骇然如鬼。
“查查看,”裕王淡声对那吹响鹰笛的侍卫道,“这贼人是何来路,如何混进王府的。”
侍卫一怔,旋即了然,颔首应是,扬手招过两人,利落地取下尸身,抬出院去。
裕王这才脚步一转,转向那紧黏在一起的二人。
“庄统领觉察及时,应对谨慎,不负本王厚望,堪为尔等表率。来人,扶庄统领去更衣歇息。”
眼看着千钟也随应声上前的侍卫搀扶庄和初欲走,裕王拦道,“郡主留下。”
裕王袖手望向那间灯火晦暗的小祠堂,“适才喧嚷,惊扰先王妃,你随本王去先王妃灵前敬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