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彦时脸上。
她亲眼看着彦时,从出生起,襁褓里小小的一团,到开口说出第一声“飞飞”,到跌跌撞撞的学会走路。
再到整个小镇乱窜,爬树上房顶,摸鱼捡贝壳。
单封阳还没看见彦时长大的模样。
这叫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但这是最后一面了。
单封阳没有说出口,她只是敛住情绪,一页一页的翻开档案:“彦时,你是局长,不是执行处的成员。异管局所属,都是你的下属。”
“为你办事,是她们的义务。”
说着,她指向档案中的一处:“以雷娜斯谈判为例…”
那些历史记载里的,单封阳在每一场会议里的谈判、每一道政令后的博弈、每一次裁决中的目的,都被她本人细细道来。
彦时认真的听着。
单封阳竭尽所能,把她知道的、能教的,都告诉她。
说到最后,单封阳的身影越来越透明。
档案也翻至了最后一页。
单封阳合上纸页,动作缓慢而郑重,侧过头望向彦时。眼底的锋芒已褪去,只藏着温柔与不舍:“我想说给彦时的话,已经都说完了。”
她顿了顿,轻声笑了一下,像是换了种口吻:“剩下的,我想说给澜澜听。”
同时,单封阳慢慢的将自己的档案文件都整理好,整齐的放回档案袋,再系上袋口。
她的身影已经几乎完全透明。
“澜澜,”单封阳说道,“我很期待你的出生。”
她的目光落在彦时身上:“人生理想什么的,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澜澜出生时,我只希望你能一生无畏,平安喜乐。”
“澜澜,要开心啊。”
单封阳弯眼笑着,笑着笑着,眼尾一点点上挑,带出张扬与肆意。
档案袋掉落到地上。
她就这样,彻底消散在一片绚烂银光中。
下一瞬,档案室内的银色光网全都猛然一颤,随即像潮水般收束,层层褪去。
所有光痕都消隐不见,档案架慢慢归位,重又变回最初的模样。
只一个档案袋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