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阁。
梁晓夏相人的本事,只在跟他父亲结婚时,失过一次手?,此?后她谈过的历任男友,都称得上各有千秋。
而蓝骏文,一个中型机械厂里本本分分的工程师,大?约是他们中的集大?成者,长相俊秀,举止斯文,气度温润,虽有些讷言,但算不得缺点。
他没有细听?蓝骏文和梁晓夏说的话,全程只在留意,坐在蓝骏文身旁的,那个安静而寡欢的女生。
现在,不必搭讪,他也被动知道了她的名字——哈,他可真幸运。他面无表情地想。
蓝烟。
蓝田日暖玉生烟。
如果一个人,在长达十一年?的时间里,每天都要提醒自己一遍,不要做某件事,那么极有可能他正在做这件事,即便暂时没有,未来也一定会打破戒律,报复性地尝试做这件事。
在他这里,这件事一直是:
不要喜欢她,她讨厌你,她是你妹妹……她是你朋友的女朋友,你们之?间没有可能。
梁净川低垂双眼,盯住前方地面。
视野里,穿着靴子的脚步慢慢往前,地下停车场的灯光从前方照过来,把一道逐渐拉长的影子投向他。
不配,不意味不能。
最坏结果无非是被她厌恶。
可他不是一直在被她厌恶吗,有什?么可失去的。
蓝烟走出几步,忽听?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了,正要回头,手?臂被一把抓住。
疑惑抬头,对?上梁净川低垂的双眼,眼里有种苔藓暗生的幽寂潮湿。
没待细看,他往前一步,将她手?臂抬高?,绕过他的颈项,矮身,到她面前去,一只手?往后,隔着裙摆托住膝弯。
蓝烟一惊,手?掌急急撑住他的肩膀,抵抗的意图,被不由分说往上一托的动作,轻松化解。
视野变高?,是她被稳稳地背到了背上。
灯光泛白,思绪也过曝,一瞬空白。
再次试图挣下来,梁净川的声音静而坚定,仿佛是隔着胸腔,借由骨骼传了过来:“别动。等你走上楼,天都亮了。”
蓝烟没再有动作,也不作声。
脚步很稳,好像她没有一点重量一样。
她搭在梁净川肩膀上的手?没有用力,上半身也尽量支起,不要挨近。
尽管如此?,仍有体温隔着他的衬衫传递过来。
呼吸间是他衣领上干净而清冽的香气,是那种少女时期阅读过的矫情文本里,白衣少年?应该有的气息的具象化。
她从没这么手?足无措过,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冲他发火,以他们“敌对?”的关?系而言,这么做有一丁点合适吗?
可骂不出口,激烈情绪只在脑海里转了个弯,就想到了午后阁楼里,他焦急关?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