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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榻上的贵妇人瞧来四十多岁年纪,穿一袭华贵精致的妆花裙子,头上金冠团饰着宝石,一路踏雨而来,鞋底却一丝未湿。偶然抬起眼角,高华的气度和凛人的威严叫人不敢逼视。
葶宜快步从外奔了进来,一见到妇人,不由红着眼睛扑到对方怀里,“母亲。”
祝琰站在一角,从婆子手里接过茶盘,缓步奉到炕几前。
郢王妃笑着戳了戳葶宜的额角,“你呀,多大个人了,不怕给人笑话?跟着嘉武侯夫人当家理事这些年,怎没学到夫人半点的大气沉稳?”
嘉武侯夫人笑道:“王妃言重了,葶宜是关心则乱,太惦念淳之罢了。外头传什么的都有,也难怪葶宜心焦。”
郢王妃叹了声,拉起葶宜坐到自己身边,“我这个女儿,被她父王宠坏了,没半点规矩,幸得亲家太太多年来容让照拂,我和王爷都十分感激。”
她抬了抬眼,视线落在祝琰身上,“这就是洹之媳妇儿吧?”
嘉武侯夫人朝祝琰招了招手,“王妃娘娘上回赐礼,你没当面见着,今儿给娘娘磕个头,谢赏吧。”
祝琰闻言跪下来,一抬眼便撞上葶宜望来的目光,她抿抿唇,垂目叩首谢了恩。
便听郢王妃道:“这孩子急成了什么样,再三催促她父王进宫去打探情况,王爷给她缠得不行,只得递了请安牌子。”
葶宜贴在郢王妃身上,偏过脸去细听。
“淳之行事稳妥,一向得皇上信重。这回望星楼走水原就是意外,宫内司已经彻查过,是修缮的工匠偷懒睡着碰洒了灯油,这才引燃了大火。皇上已经下旨结案,不予追究。”
葶宜揪住她袖角追问,“真的吗?那淳之怎么还不能回来?”
“瞧你这点出息,”郢王妃笑斥,“他是皇城都尉,负责阖宫的守卫安危,望星楼原是备着六月十五太后娘娘带领后妃拜佛祈愿用的,这回出了岔子,还不得加倍谨慎护卫?宫里头又不便内外传递消息,免给人揪住了小辫子作文章,你只管安心等着就是。”
她拍拍葶宜的手,目里含了几分责备,“别一惊一乍的失了进退,你是郢王府的郡主,嘉武侯府的宗妇,这般上蹿下跳坐立不安,成何体统!”
郢王妃斥责女儿,祝琰不便在旁,起身寻个添茶的由头出去,走到帘边听得一句压低的宽慰,“……你只管放心,淳之的事,你父王岂会放任不理?”
祝琰走出屋子,站在檐下望着淋漓不竭的雨滴。
她原以为,做二房的奶奶已经很不易。如今再瞧嘉武侯夫人和葶宜她们,又有谁是容易的呢?
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那些纷乱复杂的朝堂是非,如果换作她是葶宜,没有那样的家世父兄,该如何支撑起这内宅门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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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中的男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