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你不会就这么离开我的。
石宽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请余知洱进来,看到余知洱抿着唇歪了下头,明明没有任何女性化的气息,但有过肌肤相亲的体验后,会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甘美的余韵。
拥抱了一下那纤细的身体,然后自然地拉住他的手——
很奇怪,明明笑得这么开心,为什么他的手在颤抖呢,自己有吓到他吗?
低下头,只看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再抬起头时,微笑着的余知洱依然在自己面前,正张开嘴说着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听不清他的话语。
听不见,所以要靠的离他更近一点,离他更近一点就能听到那清润好听的声音了吧。
更紧地将余知洱拥入怀里,但与自己肌肤相触的部分传来了均匀的战栗,好像余知洱在啜泣一样。
为什么呢?你不开心吗,我让你难过了吗?
……或许,哭泣的是自己吗?
早上醒来的时候,在枕头上发现了潮湿的痕迹。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但是被钝重的空虚笼罩着,他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疲惫。
出房间后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来到自己这里的养母,只是想安静地吃个饭却被唠叨个不停,相亲、结婚、你怎么这么沉闷……各种各样的指责,自己已经为了这个明明不属于他的家付出了这么多,这个女人到底要把自己的价值榨取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呢?
无法容忍地冲出了家门,对养母前所未有的粗鲁态度似乎让小春凤也吓了一跳。
在张嵩庭那里的保镖工作结束后,尝试着开启了一份新的工作,今天因为那个梦境起晚了,再不抓紧一点的话会迟到,石宽暴躁地踩了一下油门,这时忽然看到了一辆和余知洱一模一样的车,仔细看的话,开车的男人轮廓也和余知洱很类似。
两辆车是相向而行的,只是一瞬间的影像留在了视网膜中而已,但下一秒,石宽毫不犹豫地猛打方向盘掉头追了上去。
迟到的话或许会失去新的工作,但石宽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好像坐着余知洱的车子在拐进了商圈附近的地下停车场,石宽追过去时,车里的人却已经下车了,漫无目的地在陌生的环境环视了一周,石宽向着那人可能存在的地方跑过去。
左面、后面,入目皆是空无一人。
一面急促喘息着,石宽再一次四处寻找着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地下一楼那里仿佛一瞬间闪过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立刻往那里跑过去,因为跑得太急险些和一个推着小车的中年女人撞在了一起。
在快速地说了“对不起”再次抬起头后,那个人影却又消失了。
他在找什么呢?步子慢了下来,石宽如游魂一样地在负一层的大厅里走着,余知洱不是已经在昨天、在自己做任何挽救之前就已经搭乘最早的航班离开了吗——余知洱早就走了啊。
我找不到他了……
自己是个无论谁来说都会评价为迟钝沉闷的笨拙的人,但只有在他那里,看到他偶尔向自己流露出来的撒娇的神色,他才会觉得自己也许是个还有一点意思的男人。
余知洱依赖着自己、又包容着自己,然而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自己却再也找不到了。
见不到他微笑着的面庞……听不到他很特别的声音……也无法再触碰到他温暖的身体了。
在恍惚中走到了饮水机旁边,因为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很奇怪,所以用旁边的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水,将水拿到手边时才发现水杯底部有着黑色的斑点。
水不能喝了,他却依然望着那杯水。
忽然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波澜,一滴带着咸味的水珠落入了杯中。
那么爱着自己的人,自己却把他弄丢了。
感觉到旁边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震惊地看向了自己,毕竟一个成年男人站在这里哭泣是很不合常理的吧。石宽低下头,张开嘴吞下了颤抖的啜泣,但源源不断从眼中滚落的泪珠却无论如何止不住。
第60章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