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盛民莱竟然已经和杨总将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在余知洱的沉默中,盛民莱继续抽噎着:“杨总把婚约取消的原因都推到了我这边,他对知情的老板说是我的性。功能有问题,”,他黯然道,“可是根本不是这样的,是杨绾烟不让我碰……现在倒说这种话抹黑我。”
说着,盛民莱伸出双手,像去抓去救命稻草那样地抓住了余知洱衣服的下摆。
“喂!”厌恶和盛民莱发生肢体接触,但在要推开他时,看到了盛民莱那小心翼翼而神经质的面孔。以厌恶和怜悯的目光注视着盛民莱,余知洱咬住下唇。
此时身后的拐角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女文员的呼唤声:“余总?大家都等你呢!未竞都把东西搬过去了。”
余知洱想站起来,这时盛民莱的手指就成了阻碍,余知洱揪住盛民莱的头发晃了一下,像对着不通人性的动物下命令:“站起来!”
大概心底的理智还提醒着盛民莱不要在人前出糗,扶着颤抖的膝盖,盛民莱踉跄着起了身。
在女文员转过拐角看过来时,余知洱利用身位挡了一下浑身狼藉的盛民莱,同时亲切地做出了回应:“我马上过去。”
自己筹办的庆功宴余知洱是不能缺席的,但是就这样把这个自暴自弃、生无可恋的盛民莱放在这里他也无法放下心来,在纠结的最后,他抓住盛民莱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明天下班后我会找你,好好回家去睡一晚上,别像个懦夫一样。”
说罢,他放开盛民莱,离开了已经熄掉灯的走廊,快步走回了办公区那边:“不好意思来晚了,大家都在这里了吗,那现在出发吧。”
————
将车停在余知洱公寓楼下,耐不住憋闷的石宽将车窗打开一半,吹进来的风立刻又让他的皮肤冰冷下来。
关着车窗太闷,开着又会有点冷,就在如此折磨人的情况中,石宽已经等了将近四个小时。
身边零星地有一两辆车驶过、停下、再开走,保安换了一班岗,楼道里的灯从感应点亮又熄灭,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周而复始地运转着,唯独他一个人钉在原地,不动如山。
有点无聊……
无事可做的石宽忍不住将放在副驾驶的那个丝绒小盒子拿了起来。对于余知洱选举胜利的贺礼,他最后挑中的是一对绿宝石的袖扣,宝石呈深林般的绿意,在晨光下流转出柔润的光晕,细看之下,还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蓝调,如海风掠过树梢时的冷色余韵。
售卖饰品的柜员给他介绍了袖口上这枚宝石,不过对于净度、色调这些石宽并不懂,他只是单纯觉得这颗宝石符合余知洱的气质,指尖都不染杂质的清爽,但并不冷,有着像会玩笑着扑过来的小孩子那样的生命力。
——并且实在很好看,哪怕不戴,光是看看也能让人心情愉快。
映着街边的路灯,石宽把袖扣拿在手上端详,袖扣的质地沉稳温润,在掌心里有种微妙的凉意,除去宝石本身的色彩,宝石外部的金属镶边也做得很好,修饰得低调而克制,一点没有喧宾夺主的浮华,
一抹浓绿在晶体内部流转自如,如同被压缩在其中的一道极光,他把袖扣轻轻地举起来,越看越觉得它美,欣赏完毕,他盖上盒子,盒子有着微微的阻尼感,也和袖扣一样富有质感,他没玩够似的重新打开盒子再合拢……
一手把玩着盒子,石宽将手机亮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十三分。
他到现在才忽然想到这个很严峻的问题:余知洱今晚不会不回来吧?
竞选结束的当天,道理上讲余知洱不会有急事要加班,那么这么晚了余知洱还不回来,是不是已经在其他的地方休息了?石宽知道市区内余知洱只有这一处公寓,但没准余知洱今晚会回他父母那里,或者去了朋友家……比如裴度川,他还去过裴度川的那栋房子呢。
为了给余知洱一个惊喜,他特意掩饰了自己的意图,下午回复消息时回复的相当冷淡,也没有提自己会在楼下等他的事情……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若是反而弄巧成拙就有点可笑了。
刚刚欣赏袖口的心情消失了,石宽注视着刺眼的屏幕,心中静静盘算着,自己刚刚的猜测也只是可能,若是因为猜测回去的话今天的等待就百分百白费了。那么等到十一点吧,石宽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具体的时间界限,又在两分钟后推翻了——都等到十一点了,再一鼓作气等到十二点的区别也没有那么大。
靠回座椅上,石宽垂下眼眸继续看向窗外。
一直到将近十二点时,扇形的车灯照进这片区域,让眼前亮如白昼,石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两辆车前后脚地停在了公寓前方,先是后面那辆车的门打开,四个穿着介于时髦和规整之间的年轻男女哄闹着下车,聚拢到前车的后门处。
“余总,你住的离公司这么近,怪不得不迟到呢,”,听到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然后弯了下腰,“你的衣服余总。”
车门打开了,但一时并没有人下车,从石宽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了一只玉白的手扶在车门边上,好像要下车了,但却没有下车,只是稍微探出了头来,朝那个男生说了一句什么,男生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接着将胳膊上搭着的外套送进了车里。
这时余知洱才慢悠悠地下了车,只穿着浅灰色衬衫的身体在骤然暴露到冷空气时瑟缩了一下,穿衣服时微微低下了头。
余知洱的脸正好被一个年轻人遮挡住了,只能看到一绺额发,头发干净而飘逸,低头时便在微风中被吹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