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这次摇摇头:“没什么,”,他抬起双眼皮痕迹深长的眼睛,朝余知洱一点头:“我先走了。”
一次莫名其妙的谈话。
在看出石宽如何渴望见到女装的自己时,他非常开心,但是也就随即产生了空落落的感觉:石宽对真正的自己没有一丝一毫那方面的意思。
苦笑着咧了下嘴,余知洱随即恢复了平静——被造型别致的咖啡杯吸引了注意力,抽出纸巾擦拭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余知洱又将用过的纸巾像小孩子排兵布阵似的,叠成一条线又散开。灯光从他鬓边投下来,指节骨骼分明,动作漫不经心,却带着某种近乎倔强的专注。他又用指背慢慢推着纸巾块,像是摆弄一场注定要翻盘的赌局。
正沉迷在这一场桌子上的过家家时,和杨小姐谈完了的裴度川经过他身边,暗暗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搞定。
先回到公寓的余知洱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了回家的裴度川。
裴度川兴致勃勃地晃了晃外套,走过来凑近他:“已经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了。”
“你动作倒快。”
“她还挺有意思的,比我想象的难追一点。”
裴度川说着笑起来,语气忽然别有深意地压低:“下次我会有分寸地和她做出一些亲密举动的,你就跟在后面,拍几张照片——”
“我才不要,”,余知洱打断他,皱眉,“那样,那样成什么了,我只是想让你和杨小姐交往到她主动和盛民莱分手的程度,又不是要……”
“好好好,那就不拍,”,裴度川无所谓地摆手,“反正以我的魅力,再有一周,盛民莱被杨小姐甩掉的新闻就会传遍你们整个公司的。”
他说这话时,笑得轻松得意。而余知洱没接话,只是盯着窗外的雨痕,忽然有点疲惫。
他们的计划看起来进行得相当顺利,此乃一喜,第二喜便是他们的好友靳颀琛的老婆检查出了怀孕。
因为是头胎,外加靳家对这个孙辈重视非常,所以仅仅是查出怀孕这件事,便要昭告亲朋,张罗出了一场“报喜酒”。
这场酒宴排场虽然不大,却也颇为讲究,从请帖的纸质到餐酒的搭配无一不精。
余知洱和裴度川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那一晚的酒喝得晚,也喝得热闹,除去靳颀琛要当爸爸的喜讯外,也算是靳颀琛回国后和一些朋友第一次见面。灯光温软、觥筹交错间,旧友相谈甚欢——正值国庆长假,众人无事一身轻。
余知洱原本想着喝完就离开,可看着裴度川已醉意微醺,懒洋洋靠在沙发上不愿动弹,索性直接带着裴度川在酒店中相邻开了两个房间,准备住一晚上。
钥匙卡叠在前台柜上被服务生递过去时,余知洱还听见醉鬼裴度川笑着问:“欢迎你今晚敲错门。”
他回了句“你梦里欢迎去吧”,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中午余知洱才醒来。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一时还搞不清楚身在何处。窗帘没拉严,红蓝撞色的窗帘被风轻轻鼓动着,阳光在地毯上投下斑驳一片。余知洱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嗓子有些干,眼尾带着宿醉后的微红。身上盖的被子有些滑落,酒店的空调打得足,皮肤被冷空气一激,才多少清醒点。
他起身洗漱,动作缓慢。洗脸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衬衣后他喝了口凉水润润喉,刚准备出去拿点东西吃的时候,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什么。
隔壁传来一阵模糊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