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陌生男人很绅士,并且很沉闷。
余知洱报了住址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过话,一路沉默地开到了余知洱的公寓楼下——正常是进不来的,但是这处小区正在改建,希望将前面的商铺改成一大片草丛,这样从楼上往下看的时候风景更好,所以门口的挡车杆暂时被拆掉了。
把车停在了余知洱示意的位置上,石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声音有些哑,指节看似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你是一个人住吗?”
一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因为这里的公寓都是四室两厅的超大size,一个人其实并不正常?余知洱看他一眼,不是通过后视镜,因为石宽侧过了头,正低垂着视线面向他。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低垂下睫毛时让他看起来温顺而专注,仿佛能包容并理解自己的一切回答。
可能意识到了余知洱在想什么,石宽笑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是说没有人接你的话你自己可以上去吗?”
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要怎么上去……脚崴了,鞋子还坏了,好像确实很难。
接下来的这句话石宽说得很艰难,说完后自己先尴尬起来:“那个,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抱你上去。”
余知洱立刻摇了摇头。
而石宽似乎也很理解他作为一名“年轻女性”的担忧:“可是你怎么回去……”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车尾猛地震了一下。
余知洱整个人往前栽去,却被石宽一把扶住了肩膀,近在咫尺的呼吸交错,他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惊慌的倒影。
两人几乎同时怔了一下,然后余知洱睁大眼睛扭头看向后面。
石宽皱起眉,推开门下了车查看情况。
尾灯边的保险杠被撞歪了,一辆冰梅粉的保时捷就停在后面,车主下车——是蔡理理。
又是蔡理理?看到那个女人,余知洱一阵无奈:看来他今天算是躲不开这位蔡小姐了。
蔡理理还穿着在酒吧的吊带裙,只是肩膀上披了件绿色的罩衫,“哒哒哒”风风火火地走到余知洱所在的副驾驶旁边,她毫不犹豫地敲响了车窗:“喂!”
说到蔡理理,她给女装的余知洱下药后,本来已经平复了心情,谁知一步一扭地追出来,她想给余知洱送他落下的包时,正看到余知洱被石宽抱上了车。
“哼”的一声,她一瞬间又不舒服起来,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狐媚子天赋,所以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追到了余知洱家门口,撞了石宽的车屁股。
石宽和她理论起来,语气还是压抑住的平静:“为什么撞我车?”
蔡理理向来眼高于顶,对于石宽这个网约车司机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举起手上属于余知洱的包,继续敲着窗户:“喂喂,里面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出来一下吗?”
余知洱忽然打了个冷战。
不是因为蔡理理,而是他在看到蔡理理手上捏着的包时才意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包以及他今天穿的从头到脚一身的行头,全都是他陪蔡理理购物时买的。
她要是认真地观察了……会认出他来的吧。
冷汗一下子从额头上冒出来,蔡理理若是知道了他是个有穿女装癖好的变态的话,很快他们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一瞬间蔡理理敲窗户的声音忽然飘远了,但是沉重可怕,像是某种不详的预警。
然后下一秒,敲窗户的声音停了,蔡理理“喂喂”吊儿郎当的声音也停了。手腕被抓起,蔡理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刁民”:“你干嘛?”
石宽实在不想跟一个女人发火,但是这个女人实在太泼辣了,并且吓得车里那个女孩儿浑身发抖,那他就不再能够坐视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