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不仅是警察,还有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
一身深蓝色风衣,肩膀窄而锋利,五官精致得像刀刻,眉毛挑得飞起,鹰钩鼻,闪烁着光彩的耳坠在灯光下微微晃动。她没有被灯光吓退,也没有畏惧警察的气场,只是平静地走进现场,一眼就找到了正站在走廊尽头的儿子。
“琛琛。”
她叫了一声,语气不高。
靳颀琛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张开。
靳母走到他面前,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警员,像是在衡量他们的权力范围。
最后她看向那位带队的警官,在一点头作为打招呼后开口问道:“请问,你们是从哪个派出所来的?我是他母亲。”
她说话没有半点起伏,像一块抛光过的金属板,一开口就能准确命中人的耐性与权责边界。
回答了派出所的名称,那名警察很有礼貌地解释:“我们只是请靳先生协助了解当年事故的相关情况,不会过分干涉。”
“了解,”,靳母点头,语调不动声色,“协助调查的话,我的儿子当然会配合。同时我刚才已经联系了律师事务所,律师应该很快会到。”
说完,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又加了一句:
“希望你们在此过程中,全程依规。”
她没有质问,也没有威胁,只是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轻慢的分寸感。
那位警官也点点头:“靳女士放心,我们这边只是按照流程走一趟。”
“好的,”,她轻声说,“那我们就照流程来。”
她把手指搭在儿子的胳膊上,并不是拽他,而是一种“陪同”姿态,就像她在儿子小时候去医院打疫苗时那样,微笑着陪他穿过白色走廊,只不过这次,她的笑没有浮上唇角。
“不用担心,妈妈会处理好的。”
听到这句话,靳颀琛低下头去。
靳母鹰目似的双眼继续在周围逡巡着,很快她的目光落到了一处——余知洱。
放开儿子,她走向余知洱:“知洱?”
那是一个近乎轻描淡写的问句,但尾音却沉得像灌了铅。
余知洱不得不抬起头,声音干涩:“……阿姨。”,他和靳颀琛高中起便是同学,靳母当然不可能不认得他。
靳母的眼神里有一点轻微的动容,但很快就被她压下:“你和琛琛不是朋友吗。”
余知洱低下头,嗓音轻到几乎要被风吹散。
“非常对不起。”
感受到靳母要打自己,余知洱没有躲闪,只是闭上了眼睛,为即将到来的疼痛提前蹙起了眉心。然而那一巴掌终究没有落下,但在她抬手的瞬间,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压制性。
余知洱惊讶抬头——是石宽。
他站在余知洱身侧,眉头皱起:“别碰他,”,他低声道,目光压得人喘不过气。
靳母怔了一下,眯起眼看着他:“你是?”
石宽没有回应,只是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