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不要伤害他,余知洱如此祈祷着。
从外面的声音判断,对方相信了石宽的说辞,并没有脚步声再靠近这边。
屏住呼吸,余知洱轻手轻脚地靠近了窗户,从粘着报纸的窗户缝隙中向外看去,在三个人前面,石宽倒在地上,其中两个人似乎在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就在这时,他们忽然一齐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不止他们,余知洱也听到了:从东边,传来了汽车行驶的声音——他们的援兵终于到了!
三个男人明显慌乱着要跑,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想都不可能带走石宽,那么石宽应该就安全了吧。余知洱松下一口气,正准备从窗户那里离开跑到石宽身边,忽然听到了一声枪响。
第66章将死
砰——的一声枪响劈空而来,仿佛在山野间炸开了一枚陈雷。
‘不是吧……’
余知洱跌跌撞撞地冲出那间小屋,左脚指甲处的伤口在因为腿软而差点跌倒时又一次裂开了,但是根本无暇顾及那些疼痛,余知洱跑向倒在地上的石宽。
鲜血,深红色的鲜血从石宽的身下蔓延开来,渗透进下方的泥土。
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上,这次站不起来了,索性匍匐着到了跪倒在了石宽身旁。
“石宽……”颤抖着伸出手。
被呼唤着的对象仰躺在地上,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殷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破开,鲜血止不住地涌出来。
石宽的嘴好像在动,但是眼泪潸潸流下,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冰凉的手指被触碰了一下。“我不疼”,听到了石宽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下飘来,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
余知洱只是呜咽着喊他的名字:“石宽,石宽……”
——没有回应。
怎么会这样?前不久才向自己诉说过心意的双唇、昨晚还拥抱了自己的结实臂膀、会无数次地拉起他的修长手指……再也不会从其中感受到温暖的力量了吗?
不要这样、不能这样。
是、是这个伤口的原因吗?他想捂住那个伤口,却捂不过来,那血像是怎么按也按不住,温热的、咸腥的,流在他指缝里,像一条不断破碎的生命线。
“如果你活着……”
杂乱的脚步声靠近,被不知道什么人拉起了身体,有声音在喊:“让一让——!”
“先生,请您后退点,我们带担架过来了!”
有人拉起他,他没有挣扎,像是木偶一样被扶起,肩膀被披上一件外套,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背,有人在耳边说话,他却一句都听不清。
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失焦了,只有石宽那张苍白的脸还在他脑海里来回浮现。
余知洱被搀扶着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忽然开始发抖——整个人像是刚从冰湖底下捞出来,牙齿打战,冷得无法自控。
耳边全是纷乱的声音:
“出血点位于左胸偏下!”
“子弹没看到出口!”
“呼吸浅,脉搏减弱——”
跟着担架下了车去,又被引领着在医院走廊的等候处坐了下来,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