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只觉得吵闹,带着许照熠坐下,应付了几句问候后就开始不耐烦,这也太多人了,比八百只鸭子还吵,便让他们都散了。
一旁的秦时等了又等,到最后都没等到秦晟当众问候一声他爸秦永年,毕竟他爸也是为了秦晟才重伤,秦晟当众感激一句,不说实际好处,起码让大家把他爸的牺牲放进心里。
——他还指着这点当作自己以后成为下任家主的筹码呢!
结果秦晟竟完全没这意思,秦时见众人就真的听了他的要散场,又沉不住气了。
“大堂哥,看见我,怎么都没想起要问一问我爸为你受的伤怎么样了吗?”
他语气幽幽地质问声响起,原本站起来要走的人都僵住了,凡是知情人脸色俱是一变。
吴运帘眼底闪过一丝戾色,嘴上却还是委委屈屈地红了眼叹道:
“秦时,二伯母知道你伤心,但你爸的事是个意外,大家都一样难过,这不,连他轻敌把阴阳环给丢了,你二伯都一句也没舍得怪罪。
这段时间家里头忙,要是有什么怠慢了,你大可以向你二伯和我说,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都认了,可你冲你大哥发火做什么呢?他独自住在外面哪里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
秦晟原本想开口反击的嘴就闭上了,论气死人不偿命,这个家没人比吴运帘更擅长,以他的养气功夫都遭不住,更别提秦时了。
一样难过,好一个一样难过,都难过得大张旗鼓搁这节骨眼上办起婚礼了!
还不舍得怪罪一句?真没放在心上的话,又怎么会在这时候拿出来说嘴,提醒所有人他爸犯了个这么大的错!
更有脸说秦晟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能当做辩词的话吗?别人为他伤得半死不活,他凭什么理直气壮地一无所知?
秦时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差点把花都气谢了,可他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自己长辈,还是二婶的鼻子反驳,骂回去吗?
自然不能,一个不尊重长辈的人,长辈们或许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也绝不会再考虑支持他成为下一任家主。
[你妈以前也是这样气你的?]许照熠在心里叹为观止,难怪面条特别讨厌她,语盲能不讨厌这种一句话三个坑的‘阴阳大师’吗?
[是啊。]秦晟忽然觉得,吴运帘这宅斗利嘴,对着别人使劲的时候,还是挺有观赏价值的,他听得通体舒泰。
秦时都快气死了,终于理解了秦晟以前为什么总是大逆不道冲这个女人发脾气,原来她真的是活该啊!
他深吸一口气,忍辱负重道歉:“二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大堂哥完全不知情,是我误会了。”
说完又看向秦晟,之前是不知情,现在都告诉他了,众目睽睽之下,秦晟总该对此有点表示了吧?
秦晟结果冲他挑眉一笑,演都懒得演,秦时心里顿时又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后悔补救,他就听见秦晟用一种颇为做作的语气震惊道:“什么?妈,四叔出事了?阴阳环被四叔丢了,那还能找回来吗?”
吴运帘在这一刻和他母子连心。
她立刻接住了话头:“哎你这孩子!虽然阴阳环是咱们家传了几百年的传家宝物,但你四叔也不是故意的,这本来呢你爸也不想你四叔去冒险,可你四叔怎么劝都不听,说就为秦时的事让家里忙前忙后,他也得替家里分忧!
其实一家人哪里需要分这么清呢?
你爸拿他没办法,怕他出事,还把阴阳环取出来给他护身,谁知道最后还是不敌,让对方缴了械,咱们空口白牙想把东西要回来哪这么容易?不过你放心,你爸他在想办法了。”
这一来一回,众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永年接这个任务就有私心,他为的根本不是秦晟,而是他自己的儿子秦时!
最终这场面还是以秦时被气晕过去,叫人七手八脚把他抬回房做结尾。
吴运帘还在混乱中焦急喊了句:“都轻点子抬,当心着他那花儿!”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让许多人没能憋住笑体面地离开,对秦时刚升起的那点同情也因为差点笑场而散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