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默默退出去关上了门,加快速度向寝室走。
最近更大的问题出在五条悟身上——这小子说是好了,其实也没好,他像是遭遇了非常不得了的诅咒似的,自从第一次发烧结束后,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断断续续地发烧梦魇,白天的精神也万万说不上好,萎靡得像是半夜被人摁着打了好几顿一样。
认真负责的好医生家入硝子查了又查,也没能查出五条悟究竟怎么了,最直接的答案就是“劳累过度”,可五条悟近期几乎可以说是一直在休息……
经受了职业生涯非常严峻挑战的家入硝子几乎都要对体质变得有点神秘的男同学产生解剖欲了,而这种欲望在遭受另一个笨蛋无言沉默的医闹后变得更加强烈,好像很想把这两个人全剖了研究一下恋爱脑的成因一般。
毕竟,连五条悟自己也说不明白究竟怎么了。
“悟,醒了……吗。”夏油杰推开门,便看见黑沉沉的房间里一双亮闪闪的蓝色猫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五条悟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起来特别委屈的样子。
夏油杰:“……”
他自己醒得太早,没把五条悟叫起来。这下回来得稍微晚了点,这小子好像又有点应激了。真是的,梦里的他难道死得很惨吗?
夏油杰默默打开了灯才走过去,把和被子一起缠得乱七八糟的五条悟解出来,语调略微上扬着,无奈笑道:“还是做噩梦了吗?今天我是什么死法?”
五条悟一言不发,用脑袋往他胸膛一撞,沉默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听这种话的意见。
好像是从前嘲笑同位体的报应最近一股脑全还回来了似的,他最近时常被很不得了的噩梦gank——要么是梦见和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分手,要么又梦见得在高专逃生通道的小巷口给不知道为什么重伤了的杰最后一击,诸如此类……花样非常丰富。
而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的结尾,结局几乎都是梦到有点奇怪的杰——僵硬的安静的,沉默的尸体。
这样的梦境非常折磨人,全程几乎一动不动地只看着这具熟悉的尸体,不知道过去多久,才会将尸体带去安葬。随后五条悟就会被吓得惊醒,半夜三更瞪着眼睛看向身边安详睡着的夏油杰,虽然六眼看得很清楚,但他还是会忍不住起来试探一下同床的挚友的鼻息,感受到非常安稳绵长的气息时,他才能又倒回去陷入不知道怎样的梦境。
真恐怖,叛逆且得意的小猫总算老实,一时间甚至对先前承担更大压力的倒霉同位体肃然起敬了。不过他不会在五条先生面前承认的。
那家伙最近总算复工了,不过夏油先生也忙着新工作,当然也没有人有空理他。五条悟就如此这般被各种各样的噩梦折磨着,还要被笨蛋狐狸毫不自觉地在旁边拱火,笑眯眯地问他这次是什么死法……坏蛋!
“杰不要死啊——”五条悟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地大叫。
夏油杰很淡定地摸摸毛茸茸的白毛脑袋,随口附和道:“不死不死,当然不会死了,我还很年轻呢。”
他把五条悟捞起来的动作几乎可以说得上熟练了,一边将一团面条小悟拉下床,一边说:“反正悟也醒了,出门透透气吧。”
白色巨猫当然知道此超级大坏狐还想顺便带着另外两只新的小动物一起逛,他心里有点委屈,咕咕唧唧半天,还是爬起来出门溜小孩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原来都靠自己的直觉和本能来判断该如何与遇到的人类相处……五条悟给她们留下了相当恐怖的第一印象,尽管在最近的相处中已然逐渐确认这个好像会吃人的大哥哥其实也是个幼稚鬼,但还是没能彻底消减掉初见时的恐惧心理。
更何况,最近五条悟看起来总是心情不好。
于是很警惕的小女孩们默默站在夏油杰右边,将另一边留给了五条悟。例行的早晨散步活动完成后,几人前往食堂觅食。
家入硝子也在,例行过来询问了一下男同学的情况:“五条,昨晚怎么样?”
五条悟也还是那样说:“不怎么好啊,这样下去绝对会在梦里集齐杰的一百种不同死法的。”
夏油杰很淡定地说:“‘死者’本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呢,至少也得等我真遇到那样的情况,再给悟留下不得了的心理阴影吧?”
五条悟伸手攘了他一下,惊叫道:“你讨厌啦!老子真的很害怕耶!”
夏油杰不以为然:“都说了不会死啊——要死之前会告诉悟的。”
“唔姆咕噜噫呜哇啊——”五条悟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怪叫。
死之前告诉他才比较恐怖啊!在梦里的时候,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要他不得不来终结杰的生命的!
这两个人就旁若无人地在小孩子面前讲这种鬼话。家入硝子默默拍了拍两个小孩子的脑袋,随口安抚道:“嗯,不要听笨蛋讲笨话。他们开玩笑的。”
夜蛾正道就是在这时进来的。在外奔波了一个多星期的班主任暂不知道学生最近精神状态堪忧,走过来先对着小女孩们慈祥地笑了笑,才转向学生们非常严肃地说:“埼玉县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外派任务,需要你们去一趟。悟、杰、硝子,你们都没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