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你下来干嘛?”
他挑了挑眉,语气平淡:“送你回家。”
雨势渐重,砸到地面迸起无数银花,不打伞确实没法回家。
但尔晨简直对他刮目相看“你今天居然这么有良心?”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再看看他手里的伞,还是决定自己回家:“不过,这儿离我家不远,就一站路,你把伞借我就行了,明天还你。”
说着去拿他手里的伞柄,却被躲过。
但尔晨抓了个空。
卞靳旸把伞举高,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往前走,“废什么话,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别人不一定,但你还真有可能把我卖了。”但尔晨挣开他的手,喃喃道:“你在学校不是做很多买卖吗?”
在她的印象里,卞靳旸这个人赚钱的门路非常多。
给住读生带早饭、向低年级学弟学妹兜售学习资料、给班里的男生干游戏代练、有时还会在学校停车场给别人修自行车链条。。。。。。
起初她以为这人是勤工俭学,可今天一看他家条件也不差,不像是很困难的样子,还很恶霸地欺负自己妹妹,越发让她觉得这人不简单,没准背地里真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卞靳旸眉目沉了沉,侧眸打量她一番,不在意地说:“我做的卖卖里,没有贩卖智障儿童这一项。”
“你才智障儿童!”但尔晨擂他一拳。
刚才还没有表情的脸,挨她一拳后反而止不住笑了。
伞外银丝密布,伞内他笑容猖狂,似乎在嘲笑她力气小。
太欠揍了。
但尔晨毫无章法地用膝盖去顶他大腿,却被灵巧躲开,卞靳旸揪着她脑袋上的发苞把人往伞内挪了点:“安分点,淋成落汤鸡我可不管。”
还是气不过,但尔晨用手肘怼他,这次他没躲,不痛不痒地嘲笑她力气小,完全没把这种小打小闹放在眼里。几回合下来,但尔晨拿他没辙,气鼓鼓地嘁一声,算是结束战斗。
他们走过一截低洼路段,道路稍微明朗一些,雨也渐渐小了。
卞靳旸借着时明时灭的车灯短暂看清她的脸,仍是一副不服气,又不得不偃旗息鼓的样子,嘴唇翕动,但没发出声音,怕是在脑中骂了他一万遍。
*
一路的淅淅沥沥还是没影响卞靳旸提出他想问的问题:“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冷不防问出这么一句,才让但尔晨恍然大悟为什么他非要送她回家,果然是有目的。她眼神闪躲,既然答应了林安安,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出尔反尔。
她闭口不言。
卞靳旸停下来,没有要再往前的意思,伞可以是避雨的工具,但也可以把人困在雨里。他压低声音,很无赖地说:“不说是吧,那就不走了。”
但尔晨真想把刚刚没骂出口的那一箩筐话全都倒他头上。
对于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她十分不齿,倔强地别过头,“不走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