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习宴笃信,谈幽一定会想办法离开的。
……
“叫你们那魔尊出来!”以青吾门掌门与峰主为首的正派,以讨伐正派叛徒为由,带领乌泱泱一片人聚集到魔族地界。
萧天田也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叫你们那劳什子魔尊把我师弟放出来!大逆不道,欺师犯上!”
右护法气定神闲站在魔兵前:“尊主说过,待他午休之后自会相见。”
他可不敢现在去触魔尊的霉头,前段时间左护法纵容远房亲戚出言冒犯谈幽,过了几天魔尊就杀了左护法,趁人还没死透便将其头血肉一片片凌迟割下喂了魔兽,骨头敲碎做成饰品送到毫不知情的家人手中,颅血淋淋的割下来,令人悬挂在城墙之上以示众人。
活了几百年,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残忍的死法,而这一切,全部来自于平日里装的一派正气的沈习宴。
“呸!正派叛徒摇身一变做了魔族的魔尊,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居然还要等他午休!?”人群中不知谁先开了头。
有了这一声,他们便开始高声附和,仿佛只要谁声音小了,谁说的慢了,就是拿不出抵抗魔族的决心,就是不坚定的支持正派的一切决定。
宛如震天惊雷的讨伐声传到沈习宴亲力亲为的院子里,吓得守门的魔兵不敢抬头。
沈习宴听见了,他不想让谈幽这样被吵醒,下令看好这里的人,然后信步离去。
“诸位,诸位!”右护法朝着后面的魔兵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本身他就是带着他们来虚张声势,并没有真的想要开战,那些名门正派也会顾及到魔兵不敢轻举妄动,右护法笑眯眯道:“听我一言,尊主不愿意其他人吵到谈仙尊休息,诸位还是安静一些吧,或者,如果实在按耐不住想要讨伐我魔族,也可尽管来战。”
“说些屁话!”萧天田抻着脖子,脖子上面青筋爆出:“我告诉你们,念在沈习宴原本是我青吾门弟子的份上,现在放谈师弟回来,我们不做计较,若是他执迷不悟,我们正派修士也不是吃醋,呸,吃素的!”
“哦?”
城墙之上,沈习宴一身蓝色银云纹长袍负手而立,放荡不羁,傲睨一切。
四周皆因为沈习宴的出现变得寂静起来。
就在萧天田以为沈习宴不会再搭腔之时,后者便扬起唇,笑着问:“若是本尊执迷不悟,你们又当如何?”
萧天田怒目而视,猖狂,太猖狂了,绑了人还敢理直气壮!
他转头去看身后的掌门:“师兄,这魔头实在欠教训,让我去会会他,好将谈师弟带回来。”
掌门不辩神色,盯着萧天田粉红色的衣服看了几息,才点点头道:“注意安全。”
萧天田是不将沈习宴放在眼里的,对方不过是在青吾门学了几载的毛头小子,实力怎能和自己这个峰主相提并论。
然而他忘了,正是这个他看不起的毛头小子,仅用了几个月便干掉上一任魔尊,取而代之了。
沈习宴从城墙上飞下来,召出鸦九:“萧峰主,你同师尊关系好,我不愿伤你,可若你执意阻挡坏人好事,那我便只能杀一儆百。”
“毛头小儿口出狂言,看剑!”萧天田的衣袍是粉色,本命剑也是粉色,斗起法来虚影晃了又晃,晃得身后正派修士眼花缭乱。
魔宫之外,拔剑欲战的各门派弟子越来越激动,但碍于自己掌门仙尊挡在前头,没有一个人敢当出头鸟,萧天田与沈习宴一战不仅仅只有胜负,还关乎正派颜面,每个人都紧张的盯着一粉一蓝两个身影。
……
新建造的院子里,谈幽仰面躺在床上,不知从何时起,一缕极细的香气,如游丝般潜入他的鼻腔。
于是谈幽挣扎起来。
花香如有实质,缠住他的四肢百骸,要将他从醒不来的噩梦中拖拽出来,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他终于勉力撑开一线眼帘。
“咳……”谈幽猛的吸了一口空气坐起身,模糊的嗡鸣声中,隐约有刀剑相互摩擦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木板。
外面的光线并不强烈,却仍如细针般刺得谈幽立刻闭眼,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他缓了缓,积蓄着力气慢慢挪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