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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10页)

可是尽管很累,但是她感到很满足,从前这些礼仪她只在书上见到过,如今切实地感受到了,难免会觉得新奇和幸福。

书上读到的和自己设身处地经历的毕竟不同,她心里很开心,可身上却是疲惫难抵。

袁琢弯腰收拾着床上到处散落的莲子花生蜜枣,接了句:“累了就睡吧。”

袁琢说完,祝昭沉默了,她坐起身来:“我们两个人,怎么睡?”

“你睡床,我打地铺。”袁琢将收拾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又去柜子里搬被褥,理所当然道。

今天一整天祝昭都不得休息,此刻真的太困太累了,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倒头就睡。

半睡半醒,迷迷蒙蒙间,她被晃醒了。

“你这发冠衣服都还没脱掉,脱掉再睡。”

祝昭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袁琢见她应了,就转身卸下自己的发冠和厚重的外袍,将被褥铺到了床边,做好一切后他回首去看祝昭,却听到了她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袁琢立在烛影里,垂眸盯着床上睡得正欢的祝昭,墨色瞳孔里漫起了一层浅淡的无奈,却又像被温水化开的墨,边缘泛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他喉结轻轻滚动,本想再将她喊起来,出口时却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抬手指尖虚点了下她眉心,动作还未触到肌肤便停在半空不动了,转而慌乱地不知该干些什么,但是面对着她,他终究没忍住,用指节极轻地蹭了蹭她发烫的耳廓,声线里掺了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

他弓着背将她头上的玉簪珠饰慢慢抽出,连解带褪地将她嫁衣脱下后又很快地替她盖好被褥时,她忽然抓住他手腕。

他浑身一僵,低头见她睡得迷蒙,便用另一只手轻轻拍她手背,低声哄道:“我在。”

说完才将她的手放回被褥中,又想到她那日喝醉了,死活都要抱着他的胳膊,直到后来他将枕头塞到了她手里她才放过他,他于是又去柜子里拿了个枕头塞到了她怀里,果不其然,她心满意足地抱着它蹭了蹭,袁琢笑着摇了摇头,他转身要去吹灭蜡烛,夜风恰巧卷起案头那张却扇诗稿。

案上宣纸泛着墨痕,二十八个字在烛下静静躺着,旁人只当是应景写的却扇诗,却不知他早把这诗练了无数遍。

他爱读书爱文字,却不是能随口成诗的人。

若让他当即想出一首诗,他必然是头脑空白,握着笔杆子落不下一个字。

所以这首诗他早早就备下了,躲在书房里一遍遍写,废纸扔了一堆,正因先前下过这番功夫,今日提笔时才没露怯,稳稳当当把字落在纸上。

可当真当他完完整整地写下这首却扇诗时,却不敢将这首诗交给祝昭看。

他原以为那些华丽辞藻不过是虚词,可在洞房花烛之时他才惊觉诗句里藏着的,竟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私心。

那双清泠如溪的眼,那掩在她门前亭亭荷叶下透出的清峭风骨,于沧溪畔中赠他莲蓬的女郎,如今成了他的妻。

他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混在喧闹的喜乐声中。

——连理枝生沧溪畔。

笔下所写的诗被赵楫读出的那一刻,他终于敢正视自己的狼狈,也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他是真想与她一生一世的。

只是她是不会被任何人束缚住,而他却又是一个心甘情愿被阿翁束缚住的人。

他也认清了他们二人的绝无可能。

只是想到往后漫长的时间里再也见不到她,难免哽咽。

他转身吹灭烛火,钻进了自己铺在地下的被褥中。

月光从窗棂漏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银边,此刻他们二人隔着这般近的距离,能清晰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

从前在禁军时免不了为元安守夜,望着茫茫灯火只觉天地辽阔,如今守在这方寸床边,却生出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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