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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12页)

袁阿翁披衣起身,撑着门框,虚弱地朝门外的祝昭道:“昭丫头,我睡了这般久你怎的也不喊我。”

祝昭赶忙换上了一副笑颜,抹了抹将要落下的泪,扶着袁阿翁回到了屋子,又多拿了几件御寒的衣物给他披上了:“阿翁,外头冷,你要什么同我说。”

“你帮我喊些人来吧。”袁阿翁笑意慈祥,轻声道,“一连卧病这么久,我想沐浴。”

“好。”祝昭连忙点头,一出门就看见了对面廊下的袁琢。

安排好了给袁阿翁沐浴的小厮后,祝昭回到了柴房,在檐下她望了一眼来时路,初冬微凉,庭院此刻萧条落寞,几朵梅花开得正欢,除此之外秋风萧瑟,万物凋零,又有零星的雪花飘落。

她推开了木门,暮色漫过窗棂,她看到袁琢将最后一捆柴火塞进灶膛。

火苗舔舐着釜底,噼啪声在寂静的此刻显得很是突兀。

袁琢盯着釜盖缝隙溢出的白雾,似乎没听见木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水汽渐浓,模糊了视线。

陶釜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袁琢伸手去揭釜盖,滚烫的蒸汽扑面而来,恍惚间竟不知是泪水还是雾气朦胧了双眼。

祝昭立在门槛处,看他姿势僵硬得如同木偶,灶间跳动的光影映在青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她攥紧了手,终究还是跨过门槛:“我来吧。”

说着,她就拿过了袁琢手中的药碗:“阿翁沐浴还有一会儿呢,这药怎么煎得这般早,如今天寒,放久了就凉了。”

袁琢的手顿在半空,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良久,那只手才缓缓蜷起,徒劳地握拳,直至指节泛白,他死死盯着沸腾的药汤,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上下滚动了两次才发出声响,那声音低得几乎被柴火声吞没,带着颤抖:“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祝昭握着药碗的手微微一紧。

却见他忽然卸下所有的力气顺着粗糙的砖墙滑坐下去。

“祝昭,阿翁他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这句话轻得像窗外一片雪。

祝昭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她放下药碗慢慢蹲下身,伸出手臂,将他僵硬的脊背轻轻拢入怀中。

青年身上带着青橘的气息,混杂着柴火的气味。

袁琢终于溃不成军,他的额头重重抵在她肩头,任由滚烫的泪沉默地渗进她的衣物中。

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出声,颤抖却从脊背蔓延到指尖,祝昭能感觉到他攥着自己衣襟的手在收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他埋在她肩窝的力道极重,仿佛只要藏在这方寸之地,就能避开即将到来的离别。

灶膛里的炭火渐次熄成暗红,药汤的咕嘟声已轻得像叹息,唯有他压抑的抽噎声还未停歇。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祝昭先前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能悄无声息地坠了下去了,她不敢发出声音,只用牙齿咬住下唇,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模糊的轮廓。

留给他们二人伤心的时间不多,祝昭先是胡乱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迹,又扳起袁琢的肩膀。

她用袖口轻轻地擦去他面上的泪水。

“药要凉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装得镇定,“阿翁也该洗好了,我们给他送过去,过去的时候我们不要哭丧着脸。”

屋外鹅毛大雪纷飞,室内暖意融融如春。

推开雕花木门时,落在肩头的漫天飞雪转瞬却被屋内蒸腾的暖意融成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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