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要推开,掌心触及的却是她肩颈处裸露出来的那一小片冰凉滑腻的肌肤,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手猛地缩回,根本无从下手,只得双手举起成投降状,身体疯狂向后闪躲。
他拼命躲,卢丹桃死命蹭。
两个人呈现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状态。
最终他忍无可忍,一手撑住卢丹桃的额头,凭借身高手长的优势,将她牢牢制止在身体一尺之外。
她有哪点像闺阁女子!
薛鹞额角狂跳,他换了个姿势,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疯了吗?”
卢丹桃额头被顶着,双手还在疯狂打着旋转,但抵不过薛鹞人高手长,她怎么扑腾都碰不到他衣角了,只得发挥点语言攻击:
“我是疯了!是被你逼疯的。”
“被我逼疯?”薛鹞简直要气笑,他逼她什么了?
“你躲什么啊?”卢丹桃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地控诉,“我有毒吗?我很脏吗?”
“我就是在河里泡了一会,我又不是被尸体咬了一口,你至于吗?就这样推开我!”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
薛鹞难得脑子有点短路。
他从她砸过来的一连串控诉中,勉强挑出了他认为最根源的一条:“我说你很脏了?”
他重复,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疑惑,“我为什么推开你?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卢丹桃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开薛鹞放在她额头的手。
烦死了,这样搞得跟她真的是个僵尸一样。
“不就是觉得我脏,觉得我死命缠着你么?”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不都是这样觉得的吗?”说到最后,嗓音彻底被哽咽吞噬,再也连不成句。
卢丹桃垂下头,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肩膀都垮了下去,她喃喃:“你一直都讨厌我,嫌弃我,不是吗?”
汹涌的愤怒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无力和委屈。
她眼泪不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滚落,滴滴答答,砸在脚下混着枯草和泥土的地面上。
地上原本已经被她洗得干干净净的脚丫,又在刚才的混乱里变脏了。
就像她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后的生活——狼狈、凌乱、难堪。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她吸着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没必要这样欺负我。”
薛鹞一愣,他缓缓低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我欺负…你?”
“嗯。”身前那个人瓮声瓮气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