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与这个笨蛋一同都沾到了尸体,那还稍微好一点,如今只有他…
薛鹞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卢丹桃的嘴角根本压不住,学着他先前对自己的低语,“我带你去上游……让你好好洗个澡?嗯?”
这句话她学得差不多,不同的是,薛鹞话里有无奈,她话里话外都是调抗。
薛鹞被她气得直接冷笑出声。
这个笨蛋,她给他等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河中群尸,又抬眼看了下天色,转身便循着河岸向上游行去。
卢丹桃望着他气得乱甩的高马尾,这几天下来在他那受得憋屈气瞬间消散,整个人舒畅极了。
她追了过去:“诶,你去哪啊?去上游吗?”
夏日午后,阳光斑驳的深林之中,束高马尾的少年一言不发,疾步穿梭于深林之中。
眉间一点红痣的少女则脚步轻快,蹦蹦跳跳跟在后面。
时而看看树,时而摘摘花。
薛鹞一边辨认河边灌木的长势以判断上游方向,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身后欢腾的卢丹桃。
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又没碰到尸体,你在那里守着便是,何必跟随我到上游去?”
卢丹桃捻着刚摘下的花,打量一番确认没有小虫子后,将它妥当簪在自己耳后,才慢悠悠地,摆出一脸真诚的模样:“我得陪你啊。”
薛鹞头也没回,只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她在他背后偷偷吐了吐舌头。
他以为她是个大笨蛋吗?
自己一个人守着一河尸体,她又不是专业守灵的。
况且她也得好好洗洗,虽说没真正碰到尸体,但她总觉得恶心。
再说了,鬼知道裴棣现在在哪,万一他突然冒出来,那还得了?
走在前方的薛鹞,却突然停下脚步,倏然回首,目光极深极沉地看了她一眼。
把卢丹桃直接吓了一跳。
他这是又发什么癫?
日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光晕,耳畔那朵野花随风轻颤,衬着她面容娇嫩,一双杏眼澄澈见底,虽穿着普通夜行衣,却未曾被那抹暗色沾染分毫。
正如他两日前醒来时,见她在阳光之下,整个人仿佛与阳光融为一体。
薛鹞眸光微敛,心中那个盘旋已久的疑团愈发清晰沉重。
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卢丹桃。
她…究竟是谁?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