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她换了身颜色鲜艳的红色衣裙。
有几分想看看这次谢元白又会说出个什么来。
现在,后者的什么红花配绿叶的理论确实变了,然,花还是这朵花。
——朝日菊。
“公子独爱这花吗?”
拿着花,郑思若细细打量几眼,神色平淡。
明明她的打扮都不同于梦中了,谢元白却仍选了这朵朝日菊,真的很难叫人不这么想。
谢元白手里提着一袋糖饼,似乎没想到别人还会问他这个问题,但听到了就是听到了。转身时,他脸上残余些意外之色,迟疑了两秒后,才道,“也不算是送,应当是赔你的。”
“而且…我不独爱这花,其实,好看的花我都喜欢来着。”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知道这种对花的‘博爱’,放在这个时代会不会显得另类?
因为他认知里的古人好像多是爱兰啊、菊啊、梅啊的一些叫他耳熟能详的花多些,多是谁谁谁钟爱某一类的,因此诞生的诗词还不少,倒是少听说有人好看的花都爱的,这一对比起来,显得自己莫名很low似的。
要不我也装装特别喜爱某一种花?
这念头刚起就给打消掉,算了算了,他就装不来高洁雅士那一套,万一哪天人家要他为此写个诗写个词的,他这不纯给自己挖坑吗?
还是拉倒吧。
原来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要送我这花?郑思若垂眸思索着,眉心慢慢聚起。
“不过,我看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一句淡而带少许疑问的话,令郑思若蓦然抬头,将视线投向谢元白,他脸上的笑不全然尴尬、腼腆,而是带着一种开朗明媚、含有几分祝福的意味在里面,“朝日菊嘛,名字听起来这么好的花,今天朝花节,戴上讨个好彩头。”
“生如朝阳,菊表安康。人活着,除生死之外,无大事,眼前一切愁云不过过眼云烟,这一生,长着呢。”
“我要是哪里说错了,请姑娘多包涵,走啦~”
谢元白潇洒走人,手里的糖糕饼还被他拎着一甩一甩的,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路也没什么仪态可言,突出一个轻松自在,哪像什么端方沉稳的君子,说已二十岁及冠,但神情举止倒更像个阳光肆意、一高兴都能走路连蹦带跳的少年人。
郑思若一直看着对方的背影远去,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
谢元白真的看穿了她平静表象下的心情。
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对她说过这类话了。
过了五秒,直到看到谢元白的身影离桥越来越近,她才徒然想起什么,猛地开口叫住谢元白。
“谢元白!”
此时,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宽近两米的长元街上人又多,四周人声嘈杂,谢元白根本听不到身后有人在喊他。又或者说,对这个名字还不太敏感。
“谢元白?你等等!”郑思若忙从船上追下来。
而谢元白,离桥越来越近。他想去对岸看看,因为朝花节热闹的不止是花,还有人。
人们会在这一天,从参选的女子中择出最美的一个来扮演花神娘娘,进行花神游京和祭祀花神,有意竞选花神的女子,只需在发间别上一朵花前往千澄湖竞选即可,他正是去看花神游京和祭祀的。
可他却不知,他的劫难近在眼前。
终于,当他踏上那座桥时,忽听身后传来某人惊恐中又饱含慌张的一声震天呼喊,近乎把嗓子都喊劈叉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