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仍未有动作,而是紧紧抱住谈轻,用自己还在颤抖不安的脊背挡在他面前。眼看拓跋洵手里的刀就要斩落,谈轻咬了咬牙,一把将裴折玉推开,裴折玉倒在地上避开了那一刀,看着谈轻躺倒在地,裴折玉握住手边的软剑,挥向拓跋洵。
软剑被拓跋洵一刀击飞,连裴折玉人也被踹到在地。
拓跋洵双手握紧刀柄,自上而下刺向裴折玉胸膛,笑容森冷,“晋国的隐王,去死吧!”
裴折玉忙翻滚躲开,捡起地上的匕首,刺向拓跋洵。
拓跋洵匆忙举刀挡下。裴折玉咬了咬牙,将匕首往他身上刺去,拓跋洵手抖得愈发厉害,匕首趁机刺穿肩上血肉,即将划向脖子,鲜红血水流淌下来,洇湿他身上的红袍。
拓跋洵眼眸一紧,屈膝撞在裴折玉腰腹间,裴折玉闷哼一声,吃痛退开,脚下踉跄。拓跋洵一身红袍狼藉,流了满肩血,狭长眼眸一暗,手中刀锋一转,在裴折玉再次袭来之前,锋利刀刃朝向不远的谈轻。
刀刃破风而来,已有些神志不清的谈轻敏锐察觉到危机,顶着满头冷汗缓缓抬头,惨白眉心紧锁,眼神恍惚,俨然已经无力躲避。裴折玉心头一紧,握着匕首飞扑过去。
“别伤他……轻轻快躲开!”
谈轻闻声迟钝地看来,眸中蒙着雾,脸色白得骇人。
拓跋洵手中刀锋趁机转向裴折玉身上,将他手中匕首挑飞,抬起长腿狠狠将人踹到远处。
裴折玉与匕首前后落地,因为这一脚太重,裴折玉当场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酸水,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怀中装着花藤的香囊也随之在破了口子的衣襟里掉出来。
“隐王的弱点太明显了,注定要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拓跋洵提刀想上前,脚下却是一紧,他低头看去,就见谈轻正死死抱住他的小腿,拓跋洵挑起眉梢,俯身看向谈轻,“将我逼到连最后的毒都拿出来,你还没死,确实有点本事。怎么,想护住你的丈夫吗?”
他伸手想触碰谈轻苍白的脸颊,谈轻眼前已是昏花,却狠狠咬住了他伸到面前来的手。
剧痛让拓跋洵倒抽一口气,也庆幸谈轻中毒了没什么力气,他很快抽出手,手上的血牙印却溢出了黑血,拓跋洵阴柔的面容彻底冷下来,冷冷俯视谈轻。谈轻仰头看着他,眼神迷蒙,舔着嘴角的血珠笑了。
“过了一手的蛇毒,又回到了你身上,感觉如何?”
拓跋洵脸上露出近乎慌乱的神情,扔了长刀在腰带上抽出几根银针,先后扎在手背、手臂以及肩头心口,做完这些,他脸上的神情才放松几分,也才有心思跟谈轻算账。
“不是想杀我吗?杀啊?”
他用完好的左手掐住谈轻脖子,将人慢慢拎起来。谈轻头上的毡帽掉下来,一头墨色的长发散落下来,沾上脸颊边的暗红血水。
裴折玉方才捂住胸口从远处爬起来,见状低呼一声轻轻,正要过来,腰间冷不防一紧。
那条被谈轻所伤的蟒蛇的蛇尾卷上了他的腰身,蟒蛇张大血口,朝着他细白的脖颈靠近。
脖子上的痛楚让谈轻缓缓回神,双脚离地的失重感也叫他下意识攀上拓跋洵的手臂,他看着远处被蟒蛇缠上的裴折玉,被扼住的喉间艰难发出声音,“裴,裴折玉,花藤……”
裴折玉焦急地用手肘撞着蟒蛇蛇身,时而焦急地看向谈轻那边,闻声顿了顿,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遗落在手边不远的香囊。
香囊刚刚离身不久,远处因黑水躁动聚集而来的成群毒蝎毒蛇闻着人气也朝他爬了过来。
拓跋洵看见这一幕,冷呵一声,笑看谈轻,“想救人?可惜你现在自身难保。你能在我的蛇毒下撑这么久,原本我是想留你继续试毒的,可既然隐王今天注定要葬身蛇腹,你不如也随他殉葬吧?用你们晋国的话来说,我还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谈轻握住他手背的五指收紧,指尖的血水在他手背上上留下道道血痕,看他的眼神似有几分迷离,慢慢有了焦距,无声笑起来。
“你的大晋话,讲的很好,还懂针灸,明明,明明是在大晋学过,刚才还装……听不懂?”
远处的裴折玉仍被蟒蛇缠紧,指尖拼命往不远的香囊上够。谈轻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扣紧拓跋洵手背,哑声说:“是不是不想回答的话,你都会装你听不懂?”
终于,裴折玉拿到了香囊,紧紧握在怀里,成群爬来的毒蝎毒蛇停滞下来,卷住他的蟒蛇也僵了一顺,松开他的腰身惊恐退避。
谈轻看在眼里,暗松口气,眼睛直直盯着拓跋洵,喘息逐渐平稳,“二王子,在我面前玩毒,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拓跋洵看他状态竟在好转,眼底涌现一丝惊愕,随即笑得越发疯狂,“竟然能消化我的蛇毒?你这样的体质,不做药人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