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足够梁王赶过来,周景行给谈轻打了一个隐晦的眼色,便不动声色走近车窗背过去给梁王行礼,“不知梁王殿下为何……”
梁王大步越过他,急道:“父皇口谕,让隐王妃出京!”
他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了。
谈轻不可置信,现在裴璋都被裴乾控制了,周景行先前说的皇帝口谕只是裴乾借他的名义行私事,这老六又是哪里来的皇帝口谕?
周景行绝不是个蠢人,否则当年也不能状元及第,成为左相的心腹和女婿,反应过来假装为难地说:“梁王殿下,太子殿下说……”
“这是父皇的口谕,太子也要照办!周大人,难道本王身为梁王,还能假传圣旨不成?”
梁王冷声斥责,叫周景行与谈轻都有些无语凝噎。
谁怀疑他了?他自己就开始自爆自己假传圣旨了?
看来这人是真的傻。
谈轻看不下去,出声问:“老六,你为什么会来?”
梁王轻咳一声,没有回话,只对周景行说:“父皇有令,七弟监军有功,如今出了意外,朝中不能不管,特命隐王妃亲自带人前往凉州寻人。周景行,你是要抗旨不遵吗?”
看他是要护定谈轻了,周景行只能垂头,“臣不敢!”
梁王斥道:“那还不快带人滚,还堵在城门干什么?”
周景行抿了抿唇,又抬头看了谈轻一眼,见他点了头,这才躬身退下,带禁卫军离开。
禁卫军渐渐远去,城门口的士兵与百姓才放松下来,谈轻闲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梁王。
“你真是皇帝派来的?”
然而梁王也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二话不说跑回到马儿前将一个匣子取过来递给谈轻,“这是裴世子托我转交给你的,你带上这些银票,有多远走多远,尽快远离京城!”
谈轻看他忙活来忙活去的,额头上全是汗,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果然是满满当当的银票。
“裴彦找过你?”
梁王缓了口气,又惭愧低头,“今日你闹到父皇气得父皇险些要砍你,我实在担心,就去找了五哥……废太子,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想想办法,没想到他会跟左相把父皇关起来。时至今日,我也才知道,我被迫在朝中这一年多也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还好只要我不反抗,看在往日情分上,太子就不会动我,可你不一样。”
“你要是今天不走,不只是太子,谈淇也不会放过你!”
梁王自嘲一笑,“我承认我胆子很小,裴世子没有来找我之前,我都不敢出面,可裴世子知道你被人拦在城门口,带着银票匣子上门求我,我实在没办法再安坐府中。我也不得不承认,论胆识论才能,我都不如老七,也不怪你从前总看不上我。”
谈轻皱了皱眉头,悄悄看了眼裴折玉,眼神奇怪。
“你到底怎么了?”
梁王摇头别开脸,只说:“老七是功臣,是大晋的功臣,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谈轻,你走吧,我这个做哥哥的自小没什么本事,最后也想帮老七一把,我只有一个要求。”
谈轻问:“你想干什么?”
梁王认真道:“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七弟是死是活……谈轻,我求你,一定要带他回来。”
谈轻怔了下,手背却被裴折玉握紧了,见裴折玉默默点头,谈轻才说:“其实我们也没有很嫌弃你,在宁王之外的那些兄弟里,裴折玉看得最顺眼的就是你和八皇子了。”
梁王不免苦笑,“八弟年纪小,与老七从无争端,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傀儡,一开始被迫追随太子,后来又被父皇扶持要与七弟争。”
他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多说,叹息一声,看着谈轻说:“谈轻,如果七弟出事,你就不要回来了,这京中于你于我,都不是好归宿。”
谈轻眨了眨眼,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什么也没说,朝远处的温管家和向圆打了个手势,两人便回了马车上,带着车队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