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却道:“我们住在县衙,是京里来的钦差。”
谈轻睁大眼睛,不懂裴折玉怎么主动交待了身份。
魏朗也是一惊,笑容都收了起来,像是才看到裴折玉似的,拱手道:“原来是钦差大人,昨夜一见钟小公子,在下便知小公子绝非寻常出身。这位,想来便是钟小公子的表哥吧?在下魏朗,忝居赣州军营千总一职,不知几位是京中钦差,失礼了。”
裴折玉仍气定神闲坐在轮椅上,丹凤眼中眸光冷淡,“宁王府师爷,正为隐王殿下办事。”
魏朗脸色微变,躬身道:“卑职失礼,大人勿怪。”
师枢像是看出来什么门道,支着下巴看热闹。
谈轻是完全看不懂,只知道裴折玉似乎不大高兴,他便回头用眼神询问叶澜,叶澜眼神闪躲,似乎是知道,但又不好当面回答。
裴折玉打量魏朗的眼神很明显,也透着几分不悦,“军中这么闲,让一个千总到处跑?”
魏朗垂头道:“回大人,卑职前段时间因剿匪有功升至八品千总,近来因养伤闲赋下来,便想回乡一趟,在家父面前尽尽孝。”
八品千总,其实只是挂个名头,手底下并无实权。
裴折玉唇边笑意讽刺,“既是好不容易回乡,魏大人该珍惜时间,好好在家中尽孝才是。”
魏朗应道:“大人说的是。”
裴折玉便道:“下去吧。”
魏朗面色有些难看,仍是应了是,躬身退下,只是转身要走时,又回头看了谈轻一眼。
“钟小公子,告辞。”
谈轻感觉这人很奇怪,可礼貌还是冲他摆了摆手。
魏朗莫名笑了笑,这便走了。
谈轻有点纳闷,结果回头一看,裴折玉面色冷得很,丹凤眼阴郁地看着魏朗的背影。
谈轻没见过他这样,朝他眼前招手,小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裴折玉神色稍缓,“没事。”
师枢在一边偷笑,“不是这个人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人大有问题,表哥觉得很危险吧?”
谈轻喊表哥,他居然也跟着喊?谈轻瞪他一眼,反正账也付了,他起身说:“我们回吧?”
裴折玉缓缓点头。
师枢啧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便察觉裴折玉那双天生便显得冰冷阴沉的丹凤眼看过来。
眼神冷飕飕的,像刀子似的。
师枢撇了撇嘴,悻悻闭嘴。
饭馆里人多,不好说话,出了饭馆路过闹市,再走一段路便是回县衙的后巷,平日还算安静,谈轻这才将刚才的猜想说出来。
“表哥,你说,刚才那个魏朗,不会就是魏家那个通过程纬进入赣州大营的大儿子吧?”
裴折玉点头,“应该是吧。”
燕一跟在一旁,解释道:“魏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少爷是原配唯一的儿子,正是魏朗。魏家的绸缎庄本是陈家绸缎庄,魏家武馆是魏老爷父亲留下的,人死了武馆没落,魏老爷入赘娶了绸缎庄老板的女儿,待岳父离世后,便吞并了绸缎庄,重开武馆。魏朗生母陈氏早在他年幼时便离世,不过听闻魏家很看重他这个大儿子,绸缎庄和武馆将来都是留给他的。魏朗也很上进,是个出了名的孝子。”
谈轻欲言又止,“听起来似乎还挺一言难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