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慢慢适应光线,闻言薄唇上扬,很快又在谈轻谴责的目光下垂眸敛去笑意,朝他伸手,“不咬了,你过来,我看看咬破没有。”
谈轻连忙摇头,倒也不是害羞,而是有点说不上来的痒痒,“不疼,没咬破,我怕痒。”
裴折玉见好就收,没再强求,只是盯着谈轻看。
谈轻本来没脸红也被盯得脸红,揉揉耳垂,故作嗔怒地瞪着他,“别看了,今晚不亲了。”
裴折玉顿了下,垂眸道:“真的没伤到吗?”
他这么说,反倒显得谈轻好像误会了,可谈轻知道他就是装可怜,于是再三摇头拒绝。
“没有。”
想了想,谈轻又说:“刚才没有开口拒绝那个黄老板,是因为我想听你拒绝,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的,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裴折玉眸光一怔,丹凤眼一弯,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想听你说。”
谈轻小声嘟囔:“可黄家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说来他也很纳闷,“这次来刘县的钦差里,我们明面上是宁王府出身、隐王殿下派来的,可身上都没有官职,为什么黄家会选你?”
想到今晚石云居然也去了黄家宴会,谈轻不免起疑,“刘家跟常家有接触,黄家会不会也有?会不会是石云怀疑我们,暗中给常家人传信,常家人再让黄家他们今晚想方设法试探,看看你会不会站起来?”
裴折玉道:“下船之后,季大人和我都派过人盯着石云,他应该没有对外传过信,除非他的手段十分高明,能避开我们的耳目。”
“对了!”谈轻转而想到另一种可能,“我们今日去过常家银楼,会不会是那个常掌柜怀疑我们,所以才让黄家人试探我们?”
裴折玉笑道:“或许吧,也或许是奔着隐王来的。”
要这么说的话,谈轻眯起眼看他,“也是,我们现在的身份算是替隐王殿下办事的人,季帧和石云早已经成亲了,徐九郎不过一个校尉,拉拢的价值不高,要是能贿赂到你,说不定黄家还能搭上隐王的门路。”
裴折玉笑着看他,“可惜隐王早有王妃,除了隐王妃,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谈轻睨他一眼,嘴角止不住往上扬,“不说这个了,我饿了,我们快回去吃点宵夜吧。”
裴折玉眸中含笑,满是宠溺。
“好。”
在黄家的宴会上谈轻就没动过筷子,原本是在县衙吃过了才去的,可看着看着他也有点饿了,回去后吃上了洛白现下的肉汤面,裴折玉也陪着吃了两口,夜色渐深,西北风呼呼刮着,小雨夹着雪飘落下来。
落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雨水夹着雪砸在屋檐上,惊醒了谈轻,但裴折玉睡前吃了安神药,没有被吵醒。谈轻暗松口气,侧过身抱住裴折玉,伸手捂住他的耳朵,额头抵在他耳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只有谈轻一个人,想起昨夜半梦半醒时的那场雨,谈轻猛然惊醒,裴折玉就坐在桌前,他一回头就能看到。
谈轻长松口气,后知后觉有些冷,忙拉过被子裹紧。
裴折玉听见动静回头,见他已经醒来,便操控轮椅过来,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棉袍递给他。
“醒了。”
谈轻接过棉袍,就在被窝里穿起来,一边偷偷打量裴折玉,见他面色是有些白,但不像是没睡好的样子,又看了眼紧闭的门窗。
“雨停了吗?”
裴折玉心头一暖,笑应:“我醒时就已经停了。”
谈轻总算放心,暗道这雨停得好,看来裴折玉没有病发,卓大夫配的安神养神的药还是有用的。他穿好棉袍,正要下床时想起一件事,“什么时辰了?刘天佑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