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儿子今年三岁,比安王府的小胖子要小一点,身量也小了一圈,白白净净的,天生笑眼和宁王很像,是个乖巧的小孩子。
目前诸位皇子里只有宁王膝下有一个孩子,是皇帝唯一的小皇孙,皇帝和太后都十分宠爱他,还亲自给他起了个小名,叫瑞福。
皇帝时不时还召小皇孙进宫里,据说皇帝坐在龙椅上处理政务时偶尔还会抱着小皇孙。
因此,瑞王妃有孕后,贵妃党无不期盼她这一胎是个男孩,皇后也在催太子的两位侧妃早日追赶上宁王妃和瑞王妃,生下皇孙。
太子妃的事不知怎么不了了之,皇后也没有再提起,可说来也好笑,她催侧妃给太子生儿子,也没落下她自己的亲侄子孙俊杰。
让孙俊杰那色鬼给赔钱货生儿子,怎么那么好笑呢?
此番宁王前往沧州治疫救灾,算是立了一大功劳,往后皇帝重用他的机会必然不会少。
接风宴上都是自己人,宁王也跟裴折玉和谈轻提到沧州瘟疫扩散到京城的原因,原来是前段时间承恩公府屡屡出事,瑞王和四皇子趁机从太子手里抢了不少事,沧州的瘟疫便与四皇子那时办的一件事有关。
汛期前,运河大坝发现一点问题,四皇子奉命前去解决,但四皇子能力不如他亲哥瑞王,又好大喜功,只知道压着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尽早完事,根本不管那些被押来做苦役的流犯和征集来的百姓死活,尤其是那些从沧州附近一个小县采石场押过来的犯人,据说修坝时累死了好几个。
死几个采石场的犯人罢了,四皇子只觉得晦气,让手底下的人把这件事压下去了,等修得差不多,他拍拍屁股就回京领赏准备大婚去了,留下那些累得半死不活的犯人,又被押回青县采石场接着采石劳作。
采石场的工作极辛苦,又都是犯人,负责这里的小吏根本不会管犯人死活,动不动就拿鞭子抽打,打死累死了草席一卷扔出去就是。
谁知道就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问题就出来了。
采石场给犯人安排的地方本就是又脏又乱,吃的有时还是馊了的米汤馒头,脏乱环境容易滋生疫病,加上先前去修坝时也不知道是谁先染了痢疾带回来,疫病变化得越来越严重,还出现了咳血症状,发病又急又快,患者短短三五天就没了性命。
而抛尸的山坡附近也有一些村落,那些村子里出现疫病时,上头的人才发觉不对劲了。
这事最早也被人上报过,可当地知县巴结上四皇子,硬是借四皇子的势力将这件事压下去了,直到疫病发展得越来越严重,封了一个又一个村子都封不住,不少人跑到沧州外,还有流民跑到了京郊的村子。
此事宁王还在沧州时带着幕僚与钦差彻查后便上过奏章,今日进宫又再次提及,宁王猜测,看皇帝的意思,这件事不会轻轻放下。
这段时间宁王都没好好休息过,一路赶回京城也已经十分疲惫了,接风宴很快就散了。
裴折玉和谈轻走时,宁王却特意送他们到宁王府大门前,最后拍了拍裴折玉的肩膀,跟他们说:“这次疫病是七弟和七弟妹先发现的,这段时间以来,七弟妹为我筹集药材,七弟也帮了不少忙,我心里是有数的,你们都辛苦了。我不知父皇如何打算,但在我看来,这次能顺利稳住疫情,最该得到嘉奖的便是七弟和七弟妹。”
谈轻愣了下,看向裴折玉。
这意思,是要帮他们请功吗?
裴折玉神色如常,笑着说道:“其实我没做什么,真正的大功臣是我家王妃,到时还请二哥在父皇面前帮我家王妃多多美言才是。”
谈轻反驳道:“哪有?你也帮了我好多的好不好!”
宁王看他们二人连功劳都互相推脱,不由失笑。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放心,有二哥在,你们为百姓做了事实,吴世子他们都能有的嘉奖,你们也定是不能少的。”
没等他们多说,宁王便借口有些醉了,裴折玉和谈轻相视一眼,只好告辞,打道回府。
爬上马车后,谈轻借着车厢挂着的琉璃灯打量裴折玉,忍了忍,没忍住问他:“裴折玉,你是不是不想得到你父皇的夸奖和重用?”
裴折玉挑眉看他,反倒是很意外谈轻会这么问。
“何以见得?”
谈轻跟他没什么不好说的,掐着手指头跟他细数,“外公和我都问过你要不要帮你在朝堂上谋个闲职,你每次都拒绝了,说怕你父皇不高兴,会连累我们。这次发现瘟疫后,你马上就作出决定去找二哥,将这事上报给你父皇,二哥刚才明显是要帮我们请功的意思,你却婉拒了他。”
他最后两手一摊,说道:“你明明帮了我很多,就因为自己没有出面,就不想要嘉奖吗?”
裴折玉温声笑道:“谁会不想要父皇的嘉奖?我只是没怎么出力,不能抢王妃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