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谈淇也被太子那个对宁王手中药材动手恶毒的法子给吓到了,被太子阴鸷的眼神盯着,他心下一震,醒过神来,心道太子莫非是气疯了不成?不怕药材没了沧州那边病死的人太多,自己也会遭殃吗?
这些话谈淇嘴上却不敢说,思索了下,小心翼翼地回话,“殿下莫急,两位大人的话不无道理,此事若被查出来,以皇上对宁王殿下的宠爱,东宫只怕也要吃些苦头,但……殿下说的也对,那些药只会在几大药局以及药商那里有大量储存,而咱们已经通过北方的几大药商拿到了一半,只要几大药局不出手,回春堂是无法在短时间内供应上沧州那边的药材的,我们就等宁王的药材消耗殆尽便是。”
闻言,两位伴读对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不屑,这位谈侍君也不过是捡他们的话说罢了。
太子也是一时冲动,知道动宁王的药材固然可以给自己一个出手药材的机会,可也十分冒险,他便顺着谈淇给的台阶下,“那便等。但也不能让宝丰商行顺利从南边调来药材,不能动宁王,给宝丰商行一点阻碍,你们能做到吧,不要让孤失望。”
比起太子刚才那个疯狂的想法,这法子确实可行,两位伴读实在没办法,只好应是。
陈伴又说:“殿下,今日宁王走时,隐王和隐王妃也在,微臣便派人去查了一下,才知裴世子让宝丰商行捐赠那批药材给宁王一事,似乎是由隐王和隐王妃促成的。”
提到这两个人,太子脸色微滞,谈淇看在眼里,心中登时拉响警钟,压过方才的恐惧。
“这……听闻隐王殿下与宁王殿下走得近,大哥与裴世子也玩得来,兴许便是隐王殿下借大哥与裴世子当年同为太子伴读的这份情分,才让裴世子答应捐药材吧,大哥应当也只是嫁夫随夫,听从隐王安排吧。”
他这话听着是在替谈轻解释,却又像一把软刀子,明知太子不喜欢裴折玉和谈轻,还故意在太子面前明里暗里说他们有多恩爱。
太子的脸色果然不好了,沉着脸说:“老七跟谈轻能有什么本事?没有老国公相助,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们多派些人盯着裴彦和隐王府,别让他们这里出岔子。几大药局那边,你们也去打个招呼。”
他话锋一转,还是命人监视起隐王府,显然还是被激怒了。谈淇掩唇偷笑,满眼得意。
他在东宫里不好过,谈轻也休想在隐王府享乐。
两位伴读交换了一个眼神,已是明白该怎么做了。
“是。”
当夜,几大药局背后的权贵都收到了来自东宫的口信,两位伴读不至于蠢到直接跟这些权贵说太子不让你们插手捐药材,而是透露消息给几家药局的掌柜,让他们留着那些治疫所需的药材,太子或有借用之意。
借来做什么?
太子仁善,借药材当然是为了救更多百姓啊。
不过现在宁王负责赈灾,太子这个做弟弟的不好插手,可也得为百姓备着药材以防万一。
几家掌柜将这消息递到东家那边时,几位权贵正好凑到一块攒了个酒局,听完都笑了。
太子也挺有意思,只说或许要借,又没有说一定会借,没有字据,不就是在玩他们吗?
可太子发话了,他们这些做人臣子的也不敢不听。
诚然,现在百姓都夸还是原价出售疫病所需药材的回春堂仁善,都跑去他家抓药看病。
反观他们几家,治疫必需药材价格一直没降下,其他药材也在慢慢涨价,会来抓药的人也只有那些不差钱的富人和达官贵人。
这点消耗对他们巨大的库存影响不大,但回春堂的手段对他们几家还是影响不小的。
几位权贵边打马吊边骂庆王府,老中青三代全骂了,骂老庆王不管事、骂裴彦他爹没用管不住儿子,让裴彦这个败家子在这种关头冒头做这个显眼包,衬得他们几家好像什么黑心奸商,他们就不要挣钱了?
药材不就是得在瘟疫爆发的时候才能卖得最贵吗?
裴彦那小子不厚道,自家挣够钱了也不让别人好好挣钱,几人心里都不舒服,他们挥土如金,家里长辈有权有势,是不靠那药局吃饭的,可裴彦先坑了他们几家,害他们挨骂,他们还就跟裴彦犟到底了。
要是裴彦派人来问,那不好意思了,太子说了想借他们家的药材用,他们没有降价不是为了挣黑心钱,只是想给太子留着罢了。
几个权贵商量好,他们就要联手教训一下裴彦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教他做人!
于是除了宝丰商行的回春堂所有药材依旧还是压着原价,京中的百草堂、杏林堂以及济安堂三大药局都没有丝毫动摇,几味治疫必需药材价格依旧高居不下,甚至还在不断涨价,第二天直接往上翻了近八倍。
百姓谁看了不得说一句,这几家想钱想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