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来过这里的人都在,只有李道长不知去了何处。
不过奏章还在宋道长手里,谈轻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引来了宋道长的注意,他看谈轻全无被揭穿的心虚害怕,脸上只有遗憾可惜,嘴角一抽,将奏章放在桌上,缓缓说道:“原来王妃今日来观星台,并非为了观摩天体仪,而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一看过来,叶澜福生和裴彦几个全都心虚地低了头,这才是正常被抓包该有的反应。
唯独谈轻不是,他眼巴巴地看着宋道长这个帮过他以及救过原身的恩人,双手合十,一脸期盼,“真的不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过吗?”
宋道长微微拧眉,“王妃,这是要呈交皇上的奏章,轻易改动,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一旦被皇上发现,钦天监所有人都性命难保。”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谈轻脸色泛白,立马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连累你们的。”
见宋道长面露失望,知道他是谈轻救命恩人的裴彦忙道:“我给王妃作证,改奏章这事是我求着王妃来的,不是他想害道长!我们只是想帮陆锦,她不想嫁给太子,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铤而走险!”
谈轻点了点头,不过见宋道长神情如此严肃,他也不敢蒙混过关了,老实交待道:“之前皇后看中左相的女儿,却因为八字不合,太子妃的人选换成了郡主,郡主拒绝过却没有用,等合完八字就要赐婚了。”
宋道长神色稍缓,却道:“所以你们是想用同样的八字不合的借口,让皇上收回成命?”
谈轻再次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本来这奏章宋道长和李道长都没看过,应该不会连累到你们,李监正又那么忙,等奏章送到皇上那里时已经改不了了,到时就算李监正发现批语不对也不会轻易认吧……”
说到这里,宋道长又严肃起来,谈轻面露惭愧,低头改口说:“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就算我们想帮郡主,也不能害了李监正。”
裴彦欲言又止,末了叹息一声,起身说:“宋道长,这主意是我出的,与王妃无关,他只是被我硬拉过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宋道长,心情复杂,不可否认,这张脸颇有几分雌雄难辨的清隽秀气,不怪先前陆锦那样痴迷,他实在没忍住,多说了一句,“其实知道皇上要让陆锦做太子妃后,陆锦去找过宋道长,或许宋道长也会觉得她往日的纠缠让你很困扰,但在那个时候,她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和她私奔的人,只有宋道长。”
宋道长微微一怔,只道:“此事贫道不能帮你们,若被揭穿,便是害了贫道的师父师兄。”
话说到这份上,裴彦只能认命地说:“我们为了帮朋友而来,宋道长为了护着师父师兄阻止我们,我也能理解。”他说着看向谈轻和叶澜,“但此时当真与王妃和叶先生无关,要抓,便抓我一个人就是。”
谈轻稍稍睁大眼睛,小声说:“你在干嘛?大家都是一块来的,你怎么一个人顶罪了?”
叶澜和福生齐齐点头,俨然也是不赞同的意思。
裴彦却利落地摊手说:“本来就是我提出来的主意,是我请你们帮忙的,你们别掺和了。”
宋道长看裴彦竟然在往自己身上揽罪,沉默须臾,而后慢慢将奏折收起来,出言打断他们的话,“此事贫道可以当没发生过,但……这奏折算是贫道不小心用茶水泼湿的,之后会请师父重写。至于其他事,王妃和裴世子想救人,贫道爱莫能助。”
恩人愿意放过他们几人,不去报官或是找他师父,已经是帮了他们不少,谈轻面露惊喜,一把拉住还想说话的裴彦,起身道谢。
“多谢宋道长宽宏大量,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大抵是因为谈轻道歉的模样太过诚恳,又或是碍于身份,宋道长对他还算宽和,“贫道知道王妃心善,但还请王妃切记三思而后行,王妃身份贵重,动辄牵连无数人,唯有保重自身,才能护住身边人。”
若是换了其他人,谈轻未必会听他的话,可这是宋道长,且不说宋道长救过曾经在宫中落水的原主,前阵子还冒死帮谈轻把小胖子送回庄子,他的话谈轻认真听进去了。
“谈轻受教。”
宋道长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扫过他身后几人,大抵是心虚,福生立马垂头。
今日这事宋道长帮他们瞒了下来,他们也没在观星台待下去,马车缓缓往畅意楼而去。
本以为今天会成事,裴彦已经约了陆锦在畅意楼包厢见面,畅意楼本就是裴彦自家产业,知道哪个包厢有暗门,不会让人发现。
回去路上几人都很萎靡,没有人怪罪宋道长不帮忙帮到底,他们不是那种升米恩斗米仇的人,只是不知道怎么跟陆锦说今天的事。
奏章算是白改了,但转念一想,还是有好处的,谈轻跟裴彦几人说:“至少今天这奏章不会送到皇上面前,我们还能再想办法。”
裴彦拍拍脸让自己精神起来,“王妃说的是!至少我们成功拖延了一天时间,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