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白观主依旧穿着一身深灰的道袍,宽大袖子衬得断臂的位置空荡荡的,站在英姿勃发、高挑清瘦的宋道长身边颇有些萎靡。
或许是刚知道谈轻的身份,白观主有些无措,看着谈轻几人,半晌才扯出一个笑容来。
“小公子与我有缘,你来又怎么能算打扰呢?”
谈轻暗松口气,笑道:“我就喜欢白观主这么说话,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别叫什么王妃!”
天天听人喊他王妃王妃,连裴折玉也这么叫,谈轻都快忘记原主本来是叫什么名字的了。
还是白观主好!
白观主见他笑了,也跟着弯唇笑了笑,这便带路请他们进去,谈轻进了道观还是挺老实的,让干什么干什么,跟叶澜一块认认真真地上了香,这次也有了愿望要求——
希望裴折玉的病快点好起来。
上过香后,谈轻就要走了,他真的只是路过上香,裴折玉在家病着,小胖子还窝在马车里睡着,他跟叶澜都没心思在道观里多待。
今日人多,白观主话少了许多,亲自送他们出门,不知为何,谈轻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有些不舍,谈轻想起来一件事,招手让福生过来,拿过装着糕点的油纸包,便递给了白观主,“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白观主只有一只手,只好抱住几包点心,只是这么突兀,难免有些错愕,“小公子……”
谈轻想起来上回给他的那颗板栗,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因为叶澜还在等着,他便长话短说,压着声音跟白观主说:“本来以为过来可能碰不到白观主,就想孝敬神像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碰到了白观主。这是我刚才在镇上买的板栗糕,当时突然想到了白观主,就多买了一些。”
他朝白观主摆摆手,“我要回家了,下回见!”
白观主目送他走远,怔怔地回道:“下回见。”
这趟从紫山观出来,谈轻还是能看到白观主一直在目送自己,总感觉白观主让他有些放心不下,到了山脚下,他朝道观门口的白观主又摆了摆手让他回去,这才有空闲跟救命恩人宋道长说话,“宋道长是一个人来的吗?我们要回庄子,就是你上次去过的桃山那里,我顺带捎你一程?”
说起来,上回宋道长到桃山时,先是被陆锦郡主拉走了,后来一行人又去了裴彦的温泉山庄,谈轻也没有找到机会招待他。
这可是救过原主一命的恩人,谈轻可不能怠慢。
紫山观离镇上不远,但也需要走一段长路,看这荒郊野岭的,宋道长也只好点头答应。
“那便劳烦王妃了。”
“不客气!”谈轻笑着请他上马车,“道长可是救过我的人,跟我客气什么?回头到了庄子,道长要是急着回京的话,我再让人送你回去。反正庄子平时也要派人去京城采买,送道长回去也只是顺路而已。”
宋道长原本是有些拘谨的,闻言不由失笑。
“还是要多谢王妃。”
几人就这么说好,马车上本就有福生和小胖子,宋道长不方便与两名侍卫跟马夫挤,叶澜也不介意,何况还是一位修道之人,众人上马车坐下后,马车便缓缓往庄子走去。
小胖子一睡着真是雷打不动,窝在叶澜怀里愣是没醒过,谈轻几人说话也很小声,他就是怕尴尬,随口问问宋道长。宋道长脾气好,问什么就回什么,说有事出京,回来时碰上大雨,只能在紫山观住两天。
谈轻点点头,“哦哦,宋道长跟白观主以前就认识吗?我刚才看你们也不像是陌生人。”
提到白竹,宋道长顿了顿,“白观主……与贫道师父认得,也算是贫道的一位师叔,因为多年前一些意外断了一臂,这两年在紫山观挂单,贫道偶尔会代师父来看望他,倒是王妃,这么巧也认得白观主。”
谈轻瞥向边上的福生,似笑非笑,“他听人说紫山观很灵验的,上次非要我来这里算算,刚巧就碰上白观主了,我看他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正好上回没上香,这次顺路过来上香,也是来还他的卦金。”
福生轻咳一声,干笑道:“这不是那阵子少爷总是倒霉,小的想着让少爷去去晦气吗?”
宋道长笑道:“先前在公主府时,王妃的脸色不大好,今日再见王妃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想来这段时间在庄子休养得极好。”
“那是。不过我好了,我家王爷这两天生病了。”
谈轻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听一下白观主身上是不是有孕纹,又觉得打听别人的私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