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人怒道:“你们还不给我动手,将他绑起来!今晚就是绑,我也要将你绑到陈府去!”
几名家丁上前,与他们一对比,被围困在其中的叶澜瘦弱得仿佛风中芦苇,一吹就断。
谈轻看他们要对叶老师动手,也不再顾忌什么,给几名侍卫使了个眼色,急道:“住手!”
几名侍卫是隐王府的,在他开口时便先一步进入院中,突然吓得院中的贵妇人有些失态,拉着嬷嬷后退,家丁纷纷上前护主。
谈轻随手将糖扔给福生,这才牵着小胖子进去。
贵妇人缓了口气,描着精致妆容的面容上恢复先前的沉静,颇有几分警惕地看着谈轻。
“这位是……”
她说着看向叶澜,本就颇为不悦的眼神越发不满。
叶澜看到谈轻和小胖子也很意外,很快便将怀中叠好的书放到石桌上,上前恭敬行礼,“不知隐王妃莅临寒舍,学生有失远迎。”
谈轻板着脸,没有跟往日一样随和,看上去颇有几分严肃,“起来吧。本王妃今日有事来国子监,顺路来看看叶先生,你们这是……”
叶澜母亲早在第一眼就从谈轻和小胖子的衣着打扮看出来他们非富即贵,听叶澜道明他的身份,随即扬起一抹浅笑,屈身行礼。
“见过隐王妃,妾乃叶澜的生母,礼部右侍郎陈玮之妻,未能一眼认出王妃,失礼了。”
她娘家不显,但后来嫁的夫君现在是礼部右侍郎,够得上京中权贵的圈子,自然听说过前段时间皇帝为了隐王和隐王妃卸了皇后宫权的事,眼下见到谈轻便不敢失礼。
谈轻颔首,“陈夫人。”
陈夫人在人前很是端庄得体,她缓缓起身,同谈轻解释道:“孩子不听话,总不肯回家,妾方才教训他时一时情急,让王妃见笑了。”
“是吗?”谈轻也不问她方才的事,只问叶澜:“叶先生,这是要去陈侍郎府上作客?”
陈夫人想说不是客,叶澜就是陈府的继子,叶澜却先一步回道:“王妃,学生不想去。”
陈夫人斥道:“这可由不得你,母亲要见孩子,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回家,这是忤逆!你读那么多圣贤书,便是学得这般不孝吗?”
谈轻明白叶澜这是不想去的意思,遂开口替他打圆场,“陈夫人莫急,叶先生品行端正,不是那种刻意忤逆不孝之人,只不过如今恐怕叶先生实在没有空闲去陈府。”
陈夫人是不敢在这位正得宠的前内定太子妃、现隐王正妃面前无礼,可教训自家孩子时有外人插手,她也着实没办法再陪笑脸。
“王妃有所不知,叶澜已经弱冠,却一直孤身在外,做父母的自然是放心不下的,妾与夫君这次让他归家,便是想让他早日成家,也不知他到底是有多忙,才连家也回不得?”
谈轻当做没听出她话中的不满,还笑着跟她说话,“陈夫人莫非还不知道吗?本王妃前阵子得了一场大病,病愈后从前许多事都忘了,连学识都要从头再来。叶先生便是父皇派来教导本王妃的先生,父皇要求本王妃三月内便学会作文章,本王妃只怕日日留着先生教学,也赶不及,所以连休沐之日也等不及来向先生讨教。”
陈夫人闻言脸色骤然大变,再看叶澜时,也不似方才那样不满了,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没有告诉娘你现在是隐王妃的先生?”
叶澜垂眸静立。
陈夫人有些尴尬,转而笑着恭维谈轻,“澜儿能教导王妃,是他的荣幸,妾与有荣焉。既然如此,那妾便回府回了夫君,澜儿相看的事待王妃学成也不迟。毕竟澜儿的婚事再急,也不能耽误了王妃的文章。”
谈轻道:“夫人放心,先生这么优秀,定能寻得一门好亲事,本王妃也会多留意一下,先生还年轻,慢慢找,总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陈夫人一听笑得更开心了,忙屈膝行礼,“妾便在这里替澜儿谢过王妃了。府中还有许多杂事等着妾处理,妾便不耽误王妃学习了。”
她得了满意答复,临走前也没忘记提点叶澜,语气有些沉重,“王妃看重你,你也要用心教导王妃,叶家从前也是书香门第,你为叶家子,便争气些别辱没了叶家门庭。”
叶澜顿了顿,垂眸颔首。
陈夫人果然没再多留,立马领着一帮家丁告辞。
看着她离开,谈轻这才松开小胖子,小胖子方才乖乖的没出声,到这会儿才扑向叶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