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计划着要立刻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好,一点都不带停顿地离开的人,这会儿居然纠结起来了。
“如果放进等身大的抱枕,其他中大体型的娃娃就塞不下了,连20cm的努努都会被挤成嘟嘟脸……”
“可不带它的话,最多也只能带走三个60cm的……”
整理的过程中,床上的娃娃山失去了勉强保持住的平衡,土崩瓦解般四散开,布艺玩偶上少量的金属、塑料配件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我妻纱由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在换出租屋之前,她每天都要经历这种事数次。换了新房间,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但她习惯,她的男友并不习惯。
子安亮听到稀碎的声音一惊,从警惕房间外转而警惕房间内。
“纱由里,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东西掉下来了,呜……”
女孩趴在床上,伸长胳膊,用力去够床底的玩偶。胸腔被挤压,使得她回答问题的声音含糊不清,还下意识地带上了表示艰难的语气助词。
“需要我帮忙吗?”
“纱由里?”
子安亮在门口有些迟疑,刚刚还能听到回复,但话只说了半句。这会儿连一点儿回复都没了。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成了催动他踏入房门的最后一击。
男人一把推开房门,担忧与焦虑溢于言表,“纱由里!”
女人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卡在床与墙壁之间,但看她用力的姿势,居然还想向着更深处前进。
子安亮冲到床边,想要将我妻纱由里拉起来。手刚触及女人的胳臂,就被柔滑的触感吓得一惊。
他此时才想起,面前的女孩是没有经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弱不禁风,是需要保护的普罗大众。
“……纱由里,你要做什么,我来做吧。你先起来。”
女孩闷闷的声音传来,“没关系啦,马上就拿到了。”
她挥舞手中的娃娃,将一只掉进了深处的努努扫了出来。这样虽然会变成拖地努努,但洗洗就能变回干净又香喷喷的状态了,总比可怜兮兮地被丢在床底好吧。
子安亮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撞到自己的脚边,低头一看。一个有着小胡子的努努正得意洋洋地笑着,穿着蓝色卫衣背着吉他包,和他经常穿的那套装束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除了那个笑容……他才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么笑呢。
子安亮将努努捡了起来,又将女孩儿拉起来。
整理工作终于能继续下去了。
子安亮瞥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见铺了一地的各种娃娃,而箱子里空无一物。
貌似进度条至今为0的样子。
没辙,体贴女友不希望自己进房间的心情,他征询对方的意见:“需要我进来帮忙吗?还是我再继续出去等着?”
“嗯……”
我妻纱由里的反应有些奇怪,头一直低着,只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自己的脸,却不给予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