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饮铺子里,崔颐迈步进去,便看见一位娘子坐在那,一身丁香色衣裙,柔婉淡雅。
听见崔颐的脚步声,柳盈站起,面上挂着得体的淡笑,姿态娴雅行一万福礼。
“崔郎君好久不见。”
许久未见这位柳家大娘子,崔颐都快忘了她的模样,印象里只记得她是个性情端雅的闺秀,其他再无了。
崔颐面色不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客气还礼道:“柳娘子万福。”
时隔半年,曾是未婚夫妻的两人再次见面,皆无动于衷。
绿珠守在外头,以防闲杂人等进来。
两人对坐,月安便迫不急待问话了。
“怪不得崔颐回来问我有没有同你说什么,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潘岳嘿嘿笑了两声,感叹道:“果然,崔宁和那脑子就是好使,还是被他猜到了,也罢,反正告诉你也无妨。”
“那日你和柳家大娘子说话,我恰好听到了。”
说这句话时,潘岳难免心虚,眼珠子都不敢对上月安。
“还恰好,谁信你啊,我知道了,你是从窗子那边偷听来的!”
月安才不信潘岳这鬼说辞,当时她和阿盈都是躲在里间说话的,只有一扇窗子敞开,月安料定潘岳是在哪偷听来的。
被戳穿的潘岳也吧不否认,反而还笑着夸赞道:“你真聪明。”
正在月安气得要骂人时,潘岳立即举起四根手指头信誓旦旦道:“不过你放心,这事我绝不往外说一句,若我说谎便让我齐国公府被抄家!”
这誓言来得又快又狠,倒让月安不好骂他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
憋了半晌,月安只憋出这一句,神情一言难尽。
潘岳仍是嬉皮笑脸的,道了句多谢夸奖。
“那你同我说这些意欲何为?总不能是来威胁我的吧?”
潘岳生怕被误会了,忙不迭解释道:“当然不是,我说这些只是想提前跟温娘子讨个好,待到你和崔宁和分开后,能不能考虑我一下,改嫁给我?”
潘岳虽然跟小娘子玩笑多,但知道分寸,仅限于说说话,逗逗乐,连人家小娘子的手都未曾拉过,如今说出这等相当于示爱的话,脸皮再厚也有些吃不消乐。
面颊肉眼可见地开始变红了,衬得其容色愈发艳丽,但月安却无暇去欣赏,只严肃地吐出不可二字。
“为什么?”
潘岳不死心,开始竭尽全力展现自己的优势,手肘撑着桌面,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为何不好,若你嫁与我,我不像崔宁和,我没有规矩约束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我是家中老幺,也不需你管理庶务,应酬交际,我更不会纳妾招妓,就我们两人过自己的富贵安逸日子,这你不喜欢吗?”
一堆好像是锦绣花朵的好听话砸下来,饶是月安都狠狠心动了几息。
月安是个知足常乐的性子,她嫁人也是如此,不求未来夫婿出将入相,只求不比在娘家的日子差,夫妻性情相合,事事融洽便好。
潘岳这些话,恰好点在了月安的心坎上,她难免意动。
可她现在不行,她还有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