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笑着往儿子那瞥了一眼,见人还傻不愣登地不吭声,不免忧愁,只好为这个傻儿子张罗道:“宁和也尝尝吧,毕竟是你媳妇亲手做的。”
崔颐本沉思着待会话该怎么说,忽然被母亲点到,他略显不自然,刚要推拒,就对上母亲带着几分威胁之意的眼神。
“也可。”
拒绝的话被咽下去,应下的话顺畅无比地从嘴里说出来。
月安嘴一撇,心中有些不情愿。
她不想给崔颐喝。
但当着公婆的面也不能厚此薄彼,月安只好笑吟吟地全接了。
回去的路上,夫妻两人并肩走在小径上,如出一辙的沉默无言。
崔颐觉得此刻便是个好时机,他先是轻咳了一声,引起温氏的注意,才状似无意道:“名下铺子月月查账便好,无需去劳累自己侍弄,你是官眷,这些不是你应该做的。”
将崔颐这一番话听完,月安又品了几息,最终确定崔颐好像是在规训自己,让她这个官眷不要插手商贾之事。
唇一抿,步子一停,月安环胸站定。
月安突然止步不前,崔颐自然也察觉了,虽不知温氏想干什么,但他心里忽地忐忑起来。
也停下步子,崔颐扭头看她,诧异道:“怎么了?”
昏沉的夜色中,崔颐忽地听到温氏一声轻笑,轻快狡黠,但染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火气。
“若不是我知道夫君是土生土长的汴梁人,我都要以为夫君是钱塘人了。”
崔颐听不懂,一本正经问道:“何意?”
月安正不开心,根本不遮掩心里的想法,反正只是两人的私语。
“钱塘临海,那里管得宽。”
幽幽的话语入耳,崔颐面色倏地僵了一下,夜色掩住了他开始烧起来的脸色。
不待他反驳什么,月安继续道:“我只是多费心打理了一下我喜欢的铺子夫君便觉得不妥了?”
“那就请夫君忍一下吧。”
声音再度压低,月安补了最后一句道:“只需忍一年即可。”
夜风中似乎传来了小娘子的轻哼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风拂过,残留的正是温氏惯用的鹅梨香。
竟一点脸面都未给,直接丢下他走了,背影都透着火气。
身量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崔颐懵了片刻,莫名其妙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此刻他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有不悦,有窘迫,最多的似乎是忐忑。
他在忐忑什么?
脸色变得更淡了些,也不管家仆什么眼神,崔颐带着长随回了院子的书房。
不多时,临窗的崔颐便看见温氏的丫头提着一个食盒出了院子,应当是给父亲和母亲送她亲手调配的饮子的。
他就同她住在一个院中,按理说应该先给他送才对,可人直接越过书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