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酒水饮多了探头出来透气,然才吸两口外面的热风便生了退意。
潘岳是家里老幺,自小娇生惯养,一身的富贵病,这样热的天他是受不住的。刚要缩回去,就看见斜对面街上停着的马车上走下来一对主仆。
天水碧的百迭裙,丁香色的褙子,只是侧脸,潘岳便认出了来人。
是温月安,新婚不久的温月安。
一想到这个,潘岳便越发收紧了力道,指尖泛白。
已经成婚的妇人他自然不会招惹,但一扭头见人笑颜如花,潘岳那颗心又不受控地开始疯狂乱跳了。
眼看着人进了软轿中,潘岳勾了勾手,叫来了自己的长随。
“衙内何事?”潘岳手往下一指,同长随平安道:“去瞧瞧温家娘子去哪了,回来告诉本衙内。”
平安立即应下,下楼追着温家娘子的软轿走了,一路跟到了茶汤巷,亲眼目睹温家娘子进了一间唤作花间饮的铺子,才回去禀报。
“小的打听过了,那间铺子似乎是温娘子名下新开的铺子,听说是做饮子的。”
“知道了,本衙内赏你的。”
潘岳得了消息,大方地给了长随赏钱,懒洋洋道。
得了去向好似还不够,他坐立难安了半晌,终是找了个借口下了潘楼。
一路策马到了茶汤巷,找到了平安所说的花间饮,潘岳隐约看见了里头那抹云鬓衣香。
他很想过去说两句话,但现实不允,他也觉不该去。
都是已成婚的妇人了,他又是在执着什么?心中拉锯着,潘岳一时僵在了原地,将马绑在树上,人躲在树后,毫无意义地等候着。
而这一切月安不知,她正满意地打量着修缮好的饮子铺。
铺子不大不小正正好,装饰清新淡雅,壁上有字画,案上有花草,每座还有屏风隔开,整体色调便让人感到舒缓柔和。
“东家娘子,这铺子已经安排妥当,不知东家娘子要何时开张,妾身自当为东家效力。”
掌柜兰娘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眉眼清秀温和,但一颦一笑又不失聪慧老练,一看便是做生意开铺子的好手。
月安很满意,甜笑道:“兰姐姐言重了,是我需要兰姐姐这样的掌柜帮我做事才是,这饮子铺我很喜欢,往后就托付给兰姐姐看管了。”
东家娘子实在温和亲近,兰茵心中欢喜,女子做营生,碰上这样的东家实属难得,兰茵十分感念公子将这个差事分给自己。
“东家娘子哪里的话,妾身定会竭尽全力照看铺子的。”
两人客套了几句,月安回应了先前兰掌柜的问话。
“既然一切准备就绪,兰姐姐便开始采买吧,我今日带来单子来,要买的不少,有牛乳、各色茶叶、各色花茶、各色瓜果、蜂蜜蔗糖一类,还有如今是夏日,冰块也不能少。”
“开销无需担心,这是五十贯,若是不够便遣人来崔家找我。”
“都准备好了告知我一声,我过来教你们饮子该如何调配,日后再照着方子练几日便好。”
兰茵笑着接过家仆抬过来的一箱子铜板,笑容干练。
“妾身晓得了,待采买完毕便亲自过去请东家娘子。”
“还要贺东家娘子新婚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