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就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讪笑道:“多谢提醒,我省得了。”
“嗯。”
崔颐面色淡下来,再度恢复成先前雷打不动的沉着肃穆。
终于到了新房,月安可以将自己安放在床上,任由礼官在耳边念着撒帐吉利话,还有身边乱七八糟的铜钱、杂果、糖、花瓣。
“切以满堂欢洽,正鹊桥仙下降之辰。既遂永同,帏宜歌长,寿乐是夜也。”
几片花瓣落在了身上,月安兴致缺缺地听着礼官念着撒帐词,很快迎来了结发与合卺。
礼官拿着金剪过来,在月安满心抗拒的情绪下剪下了她一绺头发,然后又剪了崔颐的一绺。
对方仍是不辨情绪,看不出情愿还是不情愿。
眼瞅着礼官将两绺头发绾在了一起,装进鸳鸯锦囊中,月安一双眼睛转了转,想着等人都走了她再将锦囊从枕下摸出来。
合卺酒杯底用红绿同心结绾住,象征着夫妻合二为一。
不是自己心中想要的郎婿,月安自然也不想同崔颐行什么合卺礼,想来崔颐也是如此,不过两人此刻都不能推拒罢了。
“玉女朱唇饮数分,盏边微见有环痕。仙郎故意留残酒,为惜馨香不忍吞。”
礼官念着暧昧又亲昵的合卺诗,月安压下心中尴尬,就当没听到。
崔颐拿下她头上带着的花,她解开崔颐身上的绿抛纽,仪式便彻底完毕。
礼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新婚夫妻,明明是最该甜蜜羞涩的新婚之日,两人却一个比一个正经。
小崔探花这样还不算稀奇,他本就是这样一副拘束板正的性子,然温家娘子也正经成这样就少见了。
做了这么多次礼官,见到的新人,尤其是新妇几乎都害羞得跟个什么似的,全然不是温家娘子这般,跟没事人一样。
怪不得能做夫妻。
仪式完毕,崔颐作为新郎官却还有事情忙,被礼官请至中堂陪酒,答谢今日到场的亲朋好友。
月安则彻底解脱了。
崔颐人一走,房门一阖,月安立即松了筋骨,也不管脑袋上还有冠子,拂去了锦褥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便是往下一躺。
“累死了!”
今日起了个大早,又一直忙碌到现在,要进行的礼仪规矩繁杂,月安向来是个懒散的,撑到现在身上哪里都酸。
尤其是脖颈,顶了那么久的冠子,月安早受不了了。
一见绿珠关上门过来,月安立即让她给自己的冠子取下。
“姑爷还没回来,娘子这样是不是有些欠妥?”
绿珠说得没错,寻常人家结亲,新妇须得维持着这身凤冠霞帔等到夫君归来才合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