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既嫁去崔家,日后牢记居家端正,必敬必戒,自重自省,不可辱没门楣。”
林婉也跟着道:“既入夫家,要孝敬公婆,侍奉夫君,温良恭简,绵延后嗣。”
盖头下,月安神情木然,尽管知道爹娘嘴里这些话都是时下的规矩,但她听着还是脑瓜子疼。
“是,女儿知晓。”
烦躁归烦躁,月安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谁知这一声让爹爹失了态,月安隔着盖头似乎都听到爹爹好像哽咽了一声。
月安忽然想起,可能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正经婚事,所以心中无波无澜,但其他人可不那么觉得,尤其是爹娘,在他们看来,今日就是她的出阁之日,不出意外日后都会生活在崔家,故而伤情。
也不管其他了,月安盖着盖头,上前一步宽慰道:“爹娘莫要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年而已,不会在崔家过一辈子,等她将瞿少侠等回来,她会将人招赘在温家,日后自有相伴的好日子。
然温敬和林婉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以为女儿是在说三日回门,整理好心情笑道:“好,我和你娘便等着月娘回来了。”
崔颐在一旁看着一家人的伤情,他觉得此刻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尽管因为契约的缘故他不算什么正经夫君,但于礼来说他得开口。
“丈人丈母放心,宁和自会善待妻子,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月安隔着盖头扭过去瞧了崔颐一眼,觉得这人实在会做表面功夫,她由衷佩服。
辞别了双亲,月安随着崔颐出了家门,眼前红艳艳的一片,在这大热的天差点给月安晃晕了。
选在这个时节成婚就是倒霉,光凭这天气便称不上是什么良辰吉日,快要热死她了。
坐进花轿,月安心里碎碎念着。
给了抬花轿的轿夫喜钱,月安就在花轿里开始晃悠了起来。
崔颐这个新郎官将新妇接回,大街上又是聚了不少人凑热闹来看,不仅是花轿后那丰厚可观的嫁妆,他们听闻温舍人家的小娘子貌美多姿,想着能否一饱眼福。
迎亲队伍经过潘楼,二楼的栏杆处,潘岳提着一壶酒撑在那,双目已然醺醺然。
他面色冷沉地看着下方红艳艳的长龙,只觉得刺目。
“不过一个小娘子罢了,嫁了便嫁了,有什么稀奇的,我再换一个便是。”
又是猛灌了一口酒,潘岳冷哼着呢喃道,扭头回了雅间,不想再看这让人烦躁的一幕。
不知在花轿里晃悠了多久,就在月安快要被晃睡着时,花轿渐渐停下,绿珠说话了。
“娘子,崔家要到了!”
月安一个激灵回了神,将自己的瞌睡赶了赶。
几息过后,花轿稳稳停下,月安记得流程,似乎马上要有个进门前要吃夫家饭的规矩。
果然,月安静坐了几息,就看媒人端了一碗饭进来,口中念着:“本宅亲人来接宝,添妆含饭古来留。小娘子,开口接饭。”
月安觉得这项流程有点傻,但奈不过这便是婚仪习俗,她浅浅吃了一口,媒人将饭端了回去,这才将自己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