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少峦最讨厌的人。
等等,少峦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个猜想还未深入,就被潘岳突然喷出的一口酒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温月安她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定给谁家了?”
潘岳脑中一片浆糊,情绪却如洪水般汹涌,满脸的不可置信。
程七郎被潘岳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怕被那口酒溅到,闪退了两步,开口道:“少峦不知吗?初一那日崔家便去温家下聘了,温家也应了,官府也有了名契,温家娘子都有未婚夫了,少峦可别去招惹了。”
潘岳两鬓突突地跳,脸色愈发难看,但还是不敢相信,艰难询问道:“是哪个崔家?”
程七郎神情古怪,有带着几分怜悯道:“还能是哪个崔家,自然是少峦最讨厌的崔宁和家。”
话音落,潘岳也不歇了,起身便追着月安消失的方向去,剩下程七郎在后面摇头叹息。
潘岳一路上都在懊恼,自初一那日同温月安说过话后,他就被母亲揪着一道去城外齐云山庆云寺礼佛,一连好几日没下山,潘岳无聊时也只能去山里打打猎,无趣至极。
刚回来便来了这玉津园,什么消息都不曾得到,哪里又会知道崔家已经偷摸下聘了!
潘岳前脚走后,一起来玉津园宴饮,顺带观赏交趾国新上贡麒麟兽的崔颐极其同窗瞧见了潘家小衙内气势汹汹的背影,皆摇扇叹道:“这潘衙内,又不知是谁惹着他了。”
崔颐淡笑,平静的面上中带着几分冷然道:“何须去理会他,跟咱们有何干系。”
崔颐自小持君子之道,最厌烦不喜之人便是潘岳这般,无规无矩,放浪形骸,朽木不可雕也。
周围人笑着附和,很快将这小插曲抛到一边。
然到了那所谓的麒麟兽园子前,崔颐却看见了方才的潘岳,只见他正如蚊虫一般凑在刚跟自己定下婚约的温家娘子身边,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因为有潘岳遮挡,崔颐看不见温氏的神情,不知她是以何种面目面对这个汴梁又名的风流纨绔儿。
虽是契约婚约,但也是婚约。
崔颐忽然想,难道这就是温家娘子的苦衷吗?
想到这个可能,崔颐面色更淡了,只觉颜面有损。
月安这边如愿看到了所谓的麒麟兽,是一只形状生得像犀牛,浑身长满手掌般大小的鳞片,因为和传说中的麒麟有几分像,便被唤作麒麟。
其实并不是麒麟,有个噱头罢了。
月安刚看完这只麒麟兽,就被潘岳找上了,甚至是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
“你为何要同崔家定亲?为何那日都不告诉我?”
若是能提早告诉他,潘岳定然、定然……
潘岳一时有些迷茫,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但被突然冒犯,又听了一堆无理取闹言语的月安已经来气了。
愤然甩开潘岳,月安板起脸肃然道:“我为何不能和崔家定亲,又为何要告知你?潘衙内别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平白招人误会!”
赵秀真更是个不会客气的,也帮腔骂道:“潘岳你是不是吃醉了,跑来这胡言乱语,小心我们让家中父兄参你一本,让你再被你爹揍开花!”
说完,两人默契地拉着手离开,想避开潘岳这莫名其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