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敬道:“但愿闺女能想开,别再惦记那杳无音讯的小子了。”
“不过还是得去哄哄,待会咱们过去吧。”
林婉笑着摇摇头,在温敬诧异的目光下解释道:“我去就好,就你那嘴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怕月安听了更不愿用饭。”
讪笑了一声,温敬作揖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林婉带着月安爱吃的饭菜过来时,月安仍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发怔,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林婉没有急着将热腾腾的可口饭菜拿出来,将盛着饭菜的食盒放下,人撩开了床帐,坐在了边上。
月安察觉到身侧的动静,眼珠子转动,沉静的目光落在了母亲身上,木木地扯出一抹笑来。
“娘……”
许久水米未进,也未曾说过话,月安一开口便干哑得厉害,听得林婉一阵心疼。
“真就那么喜欢那个江湖小子,为他伤心至此?”
林婉的感情路算得上是一帆风顺,并未经历过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对于女儿的坚持她并不能感同身受,只觉得女儿这副模样大概是爱惨了那人。
月安翻了个身,改为侧身对着母亲,喃喃道:“是遗憾,一想到我都没等到他回来便要草草嫁人了,我便觉得难受。”
林婉有些懂了,脱了鞋袜上床,姿态亲昵地躺在女儿身侧,将人环抱入怀。
“月安不妨换一种角度想想,便不觉得难受了。”
月安将脑袋往母亲怀中拱了拱,闷闷道:“如何换呢?还请娘教我。”
婚事既定,月安无法为着自己的一己私欲去牵连家人,此刻她十分迷茫,对于母亲的话觉得听听也无妨了。
林婉见女儿的态度有转机,心中松快了些,眸光穿透岁月,将自己的青春年少娓娓道来。
“娘和你爹都是临安青田县人,你爹从小便没了爹娘,是你祖父将他带大的,他从小便是私塾里读书最好的学生,你外祖父很喜欢他,为了让你爹能读书,发了不少善心,比如瞒着你爹和你外祖父只收一半的束脩。”
“我和你爹便也就自小相识了,在青田县做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长大后更是互通心意,约定要做夫妻。”
“这事你外祖父也知道,他看好你爹,也默许了,你爹去汴梁赶考前承诺定会回来娶我为妻,我满心都信任他。”
“但当你爹得中二甲第十,被汴梁权贵争相抢着做女婿的时候,不光是我,就连一向信任你爹品性的外祖父都拿不准了。”
“做高官的女婿,便可留在汴梁做京官,靠着岳丈得授一个清贵体面的职位,日后仕途更是一片锦绣,如鹏程万里;但若是没有岳丈助力,二甲不似一甲可留京,九成九便会被安排到地方做官,从微末做起,勤恳耕耘,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得授京官。”
尽管这事月安从小便知道了爹娘这桩事,但还没听过这般细致入微的,她被挑起了些情绪,抱着母亲的胳膊追问着。
林婉说到这,眸间酝酿出滚烫的情绪,语调更柔和了。
“显而易见,这两个选择天差地别,我与你爹也只是口头婚约,无媒无聘,悔便悔了,除了被我和你外祖父骂,其余再没有什么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