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安的平和不同,林婉是第一次见这位汴梁城大名鼎鼎的少年探花,一时没对方的仪容所惊,眸中惊艳。
有才之人不少,如今科进士二三百,个个都有才华,不算稀奇,但同时兼具出众的外貌则是少之又少。
更别提此子的品性德行。
自那日从酒宴回来,夫妻两便细细去打探此子的为人了,生怕查得不仔细,让女儿遇人不淑。
然从头查到尾,从小查到大,夫妻两越查越满意,觉得此子可托付。
六岁时,崔家族兄在外欺男霸女,以至于背上人命官司,被苦主告上公堂,族中便求到崔彧头上。
那时崔彧已是开封府的长官,若是想包庇族人也并非不能办到。
但清正如崔彧,自不会行此龌龊之事,只依律避亲,奈何族中长辈求到门前,让人防不胜防。
最后解决这桩闹剧的便是仅有六岁的崔颐,小小年纪的他于门口斥责了求到门口倚老卖老的族老,稚嫩的言语让族老羞愧离去。
“国律正纲纪,堂兄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如今德行败坏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还要国法宽恕,怎的不去官家面前陈说?”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这段话被汴梁百姓传至大街小巷,最后传入了禁廷官家耳中,官家甚慰,于大殿夸赞了年仅六岁的崔颐,赞他少而伟正,必成大器。
十二岁那年,入了太学的崔颐听闻教授他课业的夫子宠妾灭妻,纵妾辱妻,当即退而远之,声称不愿以此等德行有亏的士大夫为师,坚决不受其教导。
最后外祖徐祭酒听闻,立即将那位夫子驱逐。
十七岁那年,太学组织学子南下游学,途经一山遇一野狼,崔颐提剑斩狼,于狼口下救了一名平日与他嫉妒而口出恶言的同窗,自己负伤昏厥。
桩桩件件查下来,夫妻两人直叹此子真君子,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令郎果真如汴梁人说得那般丰神俊逸,如圭如璋,是难得的好儿郎,徐姐姐有福,得了这样一个儿子,日后门庭不怕不兴旺。”
两家都有意,几轮话下来关系也拉近了不少,依着年岁姐姐妹妹叫了起来。
徐蕴一直为自己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骄傲,此刻面上的笑更是深切了些,看着站在林婉身侧的明丽小娘子也由衷夸赞道:“谬赞了,令爱也十分出众,我瞧了十分喜欢。”
两家长辈几乎是挑明了意思,各自都表示了自己的满意,就是苦了两个小辈,心中越发沉重但又不好在此刻说什么晦气话。
徐蕴对着儿子招了招手,对儿子道:“宁和,陪母亲逛逛吧。”
崔颐神情淡淡,但还是自觉走过来扶住了母亲的胳膊,十足的孝顺恭顺。
月安更觉得她的猜测确凿无疑了。
谁没事会拘两个能谈婚论嫁的男女在一处,这简直是包藏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