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生得明艳,撒娇时更是万分娇媚灵动,引人侧目。
“崔郎君久等了。”
但转过来对着他,便正经极了,虽然也是笑着的,但透着的是礼貌与客气,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宾客。
崔颐心绪不算平和,但话语不似心绪,要更容易控制些,他仍旧持着波澜不惊的语调道:“尚可,温娘子并未来迟。”
月安随意点点头,见今日的寿星朱夫人出来,笑吟吟地接着宾客们的祝贺,不一会酒菜也跟着上来了。
菜肴滋味不错,不过比起她的厨子还是不够看的,但月安只再自己家挑剔些,出去很是宽容。
不过碎碎念还是会念几句的,吃着饭菜,不时同身后绿珠嘀咕。
“这道鸭子做得不如咱家厨子,虾也有些淡,不过好在有蘸料,羊肉倒是软烂,就是膻味重了些。”
“不过于家的糕饼果子不错,来绿珠,这些你尝尝。”
一边碎碎念还不忘把好吃的偷偷拿给绿珠,主仆两人别提多欢乐了。
崔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沉了一会气,有些沉不住了便扭头低声道:“温娘子也注意些仪态规矩,叫人看见了不好。”
宴席上这么多人,若是被人瞧见温氏这般活络,怕是要嘀咕几句。
月安浑然不在意道:“我很小心的,只你能看见,你不嚷嚷不就没人瞧见了?”
崔颐被这话堵得一时语塞,嘴唇翕动几下只能自己生闷气去了。
月安见他不再吭声,满意地继续给绿珠拿糕点了。
崔颐这人,虽然嘴巴不讨喜规矩多,但不是个难应付的,大多数时候一句就能解决他,极少数会费些心神,不过顶天了也就拂袖而去,不堪一击。
这回依然是那么不堪一击,月安美美地放过了他。
原本被崔颐说了一句,作为奴婢的绿珠还有些怵,但看娘子这份袒护,绿珠又把腰挺起来了。
怕什么,又不是真姑爷,有娘子护着她,她受用就是!
在两人席位的右手边,同样是一对刚成婚不久的夫妻,丈夫正浓情蜜意地给妻子剥虾,妻子也一脸甜蜜地受用着,不时眼神对视,都能拉丝扯出蜜来。
大约是认识崔颐,其中那个正在剥虾的郎君往他席位上看了一眼,瞧见崔家少夫人正在亲历亲为剥虾给自己,一时笑着打趣道:“宁和怎能如此不体贴,怎能让夫人亲自剥虾,该学学某才是,这才是新婚夫妻嘛~”
那郎君几句话下来,不仅是崔颐和月安看了过来,附近几个席位的宾客都看了过来,纷纷七嘴八舌起来。
“是啊崔翰林,新婚燕尔的,怎能让娇妻为了吃虾污了手,合该你这丈夫出力才是哈哈~”
周围宾客皆加入,发出善意的、看热闹的哄笑声,让本就内敛的崔颐招架不住。
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月安纵然很快反应过来想给崔颐解围,但她那几句推辞的话在周围宾客眼中也成了新妇的娇羞与不好意思。
月安人都急得全身发热了。
她爱吃虾,自己动手一则是觉得绿珠剥得不够她吃的,更重要的是觉得自己亲手剥的吃起来似乎更美味。
所以她一向在剥虾上亲历亲为,不想今日却害了她和崔颐落入窘境。
眼看着崔颐已经被调侃得无路可逃,伸出他那双修长玉洁的手捏起了一只大虾,月安焦急凑过去,低声道:“崔郎君无需听他们的,我自己来就行。”
崔颐却是充耳不闻,只是认命般地看了她一眼,语调幽幽道:“还是我来吧,不然他们不会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