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反正今日也要出席人家的宴席,月安干脆给自己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遍,描眉敷粉,点唇画钿,梳双髻。
挑了一腰天水碧的裙子,藕粉色抹胸,外搭珊瑚红的大袖褙子,泥金帔帛,上上下下可谓光彩照人。
月安平素穿着追求一个随性舒适,但只要是正式出门,便会用心拾掇自己。
早食用了一碗鸡丝面,怕崔颐过来用饭,月安一顿饭用得都有些提心吊胆。
好在崔颐并没有过来,但月安接下来还是得犯愁。
崔颐今日休沐,此刻应该在书房,月安此行不是独行侠,她少不得要等他一道。
无法,月安示意绿珠去书房走一趟。
“绿珠,你去瞧瞧崔郎君那边好了没,就说我们要出发了。”
绿珠领命而去,月安饭后饮了一盏阿婆茶,没多久将人等回来了。
“娘子,崔郎君说娘子先行,他就来。”
月安点头,提步出了屋子。
也正是这时,月安余光看见书房中不急不徐走出来的颀长身影。
也是巧了,对方今日穿了一身霁青色长袍,白玉簪头,脚踏乌皮靴,远远走来,只消看一眼,便觉得清凌凌一片。
他静默地朝着月安走来,因为人高腿长,很快追了上来。
两人不可避免地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没有开口,气氛安静得吓人。
除了绿珠和书玉,其他的小丫头并不知郎君和少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今日两人在一起比平时更安静了。
而绿珠和书玉两人都在后面为主子尴尬。
月安本来是有些尴尬的,但一看崔颐仍是一惯的波澜不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淡然模样,她也就松弛了许多。
贺礼早就被徐夫人备好,家仆捧着跟在两人后面。
到了马车前,月安扶着绿珠的手提裙上去,稳稳当当坐下后,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裙子,就察觉脚下的马车一沉,车门开合,随着天光一起进来的,还有神情清淡的崔颐。
月安瞪圆了眼,有些结巴道:“你、你怎么上来了,你不是骑马吗?”
马车内有主次位,月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主位上,且以为只有自己,衣裙都随性地散在一旁。
尽管如此,主位上还能落座一人,譬如夫妻便会亲密地共坐于此。
但可惜两人并不是,崔颐进来后就识趣地坐在了一边的次位上,神情清浅,语气也淡淡的。
“只是上职或者赶时间时候策马,其他时候自然乘车最适宜。”
人已经进来了,月安再不习惯也只能容他留下。
这一次不似回门那日整体上轻松自在了,两人一个比一个木,如两个石墩子摆在马车里,一声不吭。
月安是很不喜欢和人冷场的,奈何刚和崔颐吵过嘴,她要是先开口岂不是在示弱?
那真掉面,月安表示拒绝。
马车发动,渐渐驶离了崔宅,穿过御街往吏部于尚书家赶去。
听崔家婆子说,吏部尚书家的朱夫人同徐夫人是闺阁中的好友,因此两家关系一直都不错,这回朱夫人的生辰宴,若不是徐夫人实在去不了必然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