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汴梁家里来信了!”
话语也欢快,崔颐是诧异的,他并不觉得这值得过分欢喜。
“大抵就是母亲关怀叮嘱的话,我正忙着,你先放下就是,我忙完再瞧。”
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子女远游,总要去信关心问候一番才能安心。
崔颐刚说完,就见书玉灿笑着摇头否认道:“郎君想错了,这不是夫人的信,是少夫人的!”
“嗯?”
正翻看卷宗的崔颐手中动作一顿,发出轻嗯的疑惑声,长久埋头于案牍中的面容也抬了起来。
纵然是天仙般的玉颜,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操劳奔波也黯淡了不少,尤其眼下的青色掩都掩不住,面色也不似在汴梁时光亮了。
气色受损的玉郎抬眸,先是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书玉,再落到了那封信件上。
桂花笺,上面也是落着簪花小楷,清秀漂亮。
果然是温氏送来的。
“竟是她?”
崔颐面上涌上些惊异,难免嘀咕了一句。
书玉是忠仆,自是希望郎君和少夫人夫妻和美,立即说好话道:“应当是前些日子那对老夫妻所言,少夫人是思念郎君了,只能以信件寄托相思,郎君不若现在就瞧瞧,再给少夫人回信,仆立即就将信送到驿站,绝不耽误。”
崔颐听得此话先是失笑,笑容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讽刺,但心中的好奇还是驱使着他拿起了信件。
兴许温氏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他还是瞧上一眼吧。
就像书玉说的,若是急事他立即回信才是。
拆除信封,拿出那页字迹密密麻麻的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随着深入,崔颐眉头愈发拧紧,眉峰在眉骨的轻蹙下显得更凌厉了。
像是看到了令自己排斥的东西才会有的反应。
目光在左下角的落款上停留了几息,崔颐将信一折合在了案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接着,崔颐随手从案上抽出一张白纸来,挥毫在上面落了字,将其塞进信封交给书玉。
“去吧,少夫人要得急,就按你之前所言,连夜送去驿站。”
书玉愣愣地接过信,犹豫道:“郎君确定不多写几个字给少夫人吗?”
作为仆从,书玉知道规矩,不会探头去瞧少夫人写了什么,但从那占满了一张纸的模样来看,少夫人很是热情。
然郎君就孤零零回了个“可”字,还是毫无顾忌地当着他的面,书玉有些着急。
哪有夫妻间这样传信寄情的,妻子满怀热情地写了满满一页纸,丈夫便回了个冷冰冰的可。
书玉都替这不开窍的郎君心急了。
然待郎君凉凉的目光扫过来时,书玉又不敢动了。
只听郎君漠然道:“这就是她最想要的。”
书玉还是不懂,但不敢多问了,只讪笑着接过信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