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散漫也散去了大半,变作严肃正经,瞿少白拄着脑袋问道。
月安点头应道:“自然,这四年我推了许多爹娘相看的人家,就为了等你回来,甚至还弄了一出……算了,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就行。“
瞿少白越听越懊恼,深觉自己当初不该口不择言哄小娘子,以至于耽误了人家青春年华。
“抱歉,我不知道你如此放在心上,我当时就是……哎呀!”
“那温娘子你想怎样?”
说错了话就得承担责任,瞿少白现在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
一听这话,月安眼眸清亮,神情倏地转为欢喜,雀跃道:“很简单的,你留在汴梁同我成亲,我家薄有资产,你就留在我家过日子,如何?”
想到这个可能,月安满心都飞扬了起来,两手捧着脑袋拄着茶案,笑眯眯地问他。
她好歹也是官宦家的娘子,生得也算是花容月貌,一般哪个男儿遇上不都是一桩大好事?
可瞿少白并没有如她希望的那般点头而是接连摆手道:“那不行哦。”
想必也知道自己先是耽误人家四年又将要伤人家心,瞿少白面上尽是为难与懊恼,但这些仍然不能阻止他选定自己的道路。
“为什么?”
月安凝着瞿少白,誓要一个解释。
瞿少白看着和四年前一如既往执拗的少女,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做的,要受很多因素牵绊。”
“温娘子也知道,我是个江湖游侠,在山野间无拘无束惯了,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做一只林中鸟,于山林间自在啼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活的事情,我也有,这事让我不能被困于一个地方,江河山川才是我的归宿。”
“我不能为你留在汴梁。”
他五岁被祖父捡到收养,祖父年轻时是一名镖头,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但也衣食无忧长大,他感念祖父的恩德。
祖父只一个儿子早年丧命于山匪刀下,曾有一个孙子,但于三岁时走丢,而他因为模样与他那小孙子有几分相似,祖父伤怀下收养了他。
临终前,祖父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嘱托他未来有朝一日能寻回他仅剩下的亲人。
瞿少白将其铭记于心,自十四岁起便带着自己习成的武艺走遍山川州县,试图寻找祖父口中那个名叫春生的孩子。
遇到温小娘子时,正是他踏出家门游荡的第三年。
但他还未寻到春生,他还有许多年要走。
索性他本就是无拘无束、浪荡无羁的性子,他喜欢看繁华市井,也喜欢山川风物,这些年来虽然也有艰辛,但过得自在。
定了定心,瞿少白坚定地将自己的意愿告知月安,神情中也涌现出愧疚。
月安讷讷地看了他半晌,一颗心缓缓下落。
她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也尊重他人的意愿,但她仍是不甘心。
脑袋一热,月安忽地试探着问出口道:“那要是我愿意跟你奔走呢?”
“你愿意带上我吗?”
瞿少白眸中再度浮现出愕然,更多的是对眼前少女的怜爱,他仍是摇了摇头。